聚源桥镇西端,枪声大作,双方对峙激战正酣。
四眼排长、杨安、罗长顺、袁发财四人分成了两组,四眼排长和杨安一组,罗长顺和袁发财一组,分别从镇里炸毁的断墙上心地爬上了屋顶,从屋面上慢慢地向交战街区前进。
杨安第一次在这样的屋顶行走,一上屋顶,总是担心踩破了青色的瓦。一路上都是心翼翼,然而,越是心,却越是容易踩碎瓦片。
屋顶上,早已洒满了硝烟与粉尘,青色的瓦片已经变成了灰白。杨安看到前面屋面上有一个洞,不知道是炮击还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便想从洞口的下方绕过去,踩在了一块瓦上,或许是屋面上有浮尘,或许是屋面上刚刚落下的细碎砖瓦,他脚下一滑,“啊”地一声惊叫,便向下面滚去。四眼排长眼疾手快,一把抢抓捞住了杨安步枪枪停但是,枪托很光滑哪里抓得住,手一滑却堪堪抓住了枪托上的背带。惯性让四眼排长也跟着往下滚去,眼看杨安就要滚下屋檐,四眼排长手中的步枪插进了屋顶上的另一个洞口,杨安只觉得身体一震,那抓着步枪的手差一点就脱手,但还是止住了下滑,二人便停在了屋面上。
“杨安,有惊无险,再走就真的要心了。”
杨安看了看屋檐下的街道,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爬了起来,一屁股坐在屋面上,取出毛巾擦拭脸上的汗水。又抿了抿嘴巴,轻扣牙齿几下,满口生津,微微缓解了一下嘴巴与喉嗓间的干渴。
二人在一个房子的屋脊处选好了射击位置,从屋脊上探出头观察鬼子的火力点。四眼排长看到了远处屋顶女儿墙上被炸了一个不大不的缺口,鬼子正好利用这个缺口建立了一个机枪火力点,地面上的国军想从地面上消灭这个火力点,简直难上加难。
二人进行了分工,一个消灭一个。
在屋脊上射击,射手的卧姿姿态并不好调整,杨安数度调整着身体,总是难以找到舒适的感觉。
四眼排长耐心地等待着杨安进行射击准备。不一会儿,听到杨安嘟囔:“排长,可以开枪了。”
“准备,一,……。”
这是二人约好的狙杀方式,二人按照分工,由四眼排长下达射击口令,当他喊出“一”后,二人便在心里按照先前喊出的节奏,默数到三,便压下扳机的最后一道火线。
杨安视线放远,概略瞄准,迅即收回视线,调整准星、缺口位置,一个等高的标准“山”字清晰出现,拓印在那模糊的土黄色身影的颈部……。
“叭”,两支步枪同时响起。
日军火力点机枪射手和副射手同时被击中,趴在了女儿墙内。
杨安视线放远,便见自己的目标鬼子被击中面部,绝无生还的可能。
“咔啪…嗒…啪”,二人轻快地重新上膛,准备射击下一个目标。
突然,那个火力点又复活,枪口又窜出长长的火舌。见到屋上的鬼子火力点被消灭,国军乘机冲锋,却被复活的火力点一下子击倒了三人。
“他奶奶的!”四眼排长恨恨地骂道,便拿起了望远镜。那个鬼子刚刚出现在望远镜的视界里,只见鬼子满嘴是血,估计是被四眼排长一枪打掉了满嘴的牙齿,看着样子挺惨,但这对于悍不畏死的鬼子来,并不算什么,他装死过后,顾不上处理枪伤,便又接着扫射。
四眼排长暗叹枪法差上一线,耳畔传来“叭”的一声枪响,那个火力点应声而停,鬼子面部中弹,彻底死翘翘了。
四眼排长这才松了一口气,便把望远镜的视界向下,看到那个街口有一个环形沙袋街垒,可恶的是在沙袋上,鬼子在机枪射击位置上还旋转了钢板防盾,要想消灭鬼子机枪手,必须把子弹从两块钢板防盾中打进去。有了这一层钢板防盾,别是机枪手,就是街垒里的任何一个鬼子,都被这层坚实的乌龟壳给保护了起来。想要消灭他们,谈何容易。
“狗日的鬼子,这工事搞的,还真是难打!”
屋顶距离那个工事还有一百多米,凭借肉眼还真难以辨别沙袋上的防盾是什么东西。杨安接过望远镜,看清楚了那块钢板防盾,对鬼子的装备也暗暗称奇。尽管在上海城市围攻战中,见过这玩意儿,但真正面对面地比拼还是第一次。这时,杨安内心迸发出一股较量的心思,内心呐喊:“鬼子,看是你的防盾放得好,还是爷爷的子弹准!”
杨安把望远镜还给排长,坚定地道:“排长,让我来打碎鬼子的脑袋!”
鬼子的钢板防盾正面与四眼排长二人视线并非垂直,这样那两块防盾的射击空隙因为射线的角度将变得更加狭,甚至只变成了一条的缝隙,要想从这条缝隙里将鬼子的脑袋击碎,难度可想而知。
杨安将枪口朝下,准备瞄准,试了一把,便觉得这坚硬的屋脊硌得人生痛,总是感觉有些碍事,便放下枪,取出毛巾,折叠了两下,把它放在了屋脊上,重新调整了射击姿势。
概略瞄准后,收回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