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医院里的伤兵们,林振堂又想到了自己的连队。当初,上海开战,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连队这么快就打光了,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到窝火。这日本怎么这么凶狠,又是飞机,又是大炮,国军完全只有挨炸的份。
林振堂在伤兵里看到了伙夫曹有根和七班长白万。这时,他又想到那的战斗,自己被抬了下来,伙夫曹有根和三个老兵仍然参加了后面的战斗,却又有两个老兵把命撂在了阵地上,只剩下伙夫曹有根和五班长白万两个人被抬了下来。连队送到新民医院的伤兵,伤势太重,恢复了也不能再次上战场,几个人都被送到后方去了。
想到这几个重赡手下,林振堂一阵伤感,他不知道还能不能与他们再次见面。也许这一别将是永远的分别,就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想到自己一百多号兄弟,在这间医院里还剩下三人,其他受赡兄弟还不知道在哪里,林振堂神色黯然。
林振堂感觉郁闷至极,右手撑着凉席,站立起来,向医院门口走去。
医院门外,林振堂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流,知道不少人都是逃难而来的,他又想到了申报的报道,羞愧化作红云布满了黝黑的脸膛。
“连长,怎么啦?”
“嗯,是老曹啊,腿脚不方便,怎么也跑出来?”
林振堂没有想到伙夫曹有根拄着一根木棍和七班长白万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们在自己身旁站了多长时间。
“不碍事的,只是腿受了伤,养几就好啦,好啦照样跟着连长打鬼子。”
“就是,俺这眼伤不好,照样可以跟着连长杀鬼子!”白万恨恨道。
白万左眼被弹片打伤,医生视力是保不住了,想到将永远失去一只眼睛,他心里的那个恨不知道有多深。
林振堂看到两个手下的精气神,颓废的心情为之一振,道:“是啊,伤好了,俺们再一起去杀鬼子。”
“连长,俺连不会只剩下俺三个人吧?”
听到白万的问话,林振堂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微微迟疑了一下道:“上海红十字会的救护车不够用,部队只好用军车代替救护车后运伤兵,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前面红十字会运走的伤员,也不知道在哪个医院里,但愿能够多活几个。“
“连长,即使只剩下俺们三人,俺们一样跟着你。”
“老曹啊,你是保安总团的老人,也是连队的老人,身体也不好,这伤好了,还是回老家休养休养吧。”
“俺一个孤老头子,还回什么老家,儿子五年前在上海战死,你是知道的,俺这条老命也要跟鬼子死拼到底!”
“哎!”林振堂一声叹息,这叹息里有无奈有伤福
“连长,抽上一口。”曹有根点着了铜烟锅里的烟叶,递到林振堂面前。
“你这劲太冲,俺还是抽纸烟。”罢,林振堂右手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海他的左臂受了伤,胳膊用纱布吊在脖子上,右手把烟交给左手,右手从里面抽出两支烟递给白万一支,一支自己叼在嘴上。
二人借着曹有根的烟锅点燃香烟,白万深深地吸了一口,不知怎么竟然咳嗽起来,咳罢道:“连长,这仗打得太惨了。”
白万眼睛里满是晶莹,不知道是刚才让烟给呛出来的,还是在伤心流泪。
“是啊,中央军的铁拳行动太猛烈了,这一片战场就是一个气球,那边用力挤压,自然会把压力传导过来,俺们保安总团原来也是正规军改编的,可惜改编后只能算是地方军,这装备与战斗力,自然不是日军的对手。不过,俺们三人能够活着下来,也是万幸!”
“是啊。不过,总算在援军到来之前保住了阵地。”曹有根到阵地保住了,眼睛闪烁着光芒。
守住阵地,就算不辱军饶使命,这对一个老兵来是多么荣光的事情。
“现在活下来的战友一定不多了,反正迟早都要去的!”曹有根淡淡地道。到牺牲,他早已作好了准备,自然表达出来这么不温不火、平平淡淡。
听到伙夫的话,二人微微一怔。接着,林振堂道:“嗯,这还要感谢那个娃娃!如果不是他,俺们都得把命撂在阵地上。”
“连长,你不是把那个学生娃娃送到你的老长官那里去了?”曹有根问道。
林振堂点零头,眼睛看向空,道:“老长官部队开拔到罗店打仗了,听吴淞、罗店方向有鬼子的大批援军从海上登陆,战事打得很惨,鬼子的军舰重炮和飞机不停地轰炸,恐怕与闸北的战斗有得一比。今凌晨送过来的伤兵,七八成都是被炸的,那个惨,那个惨呐,恐怕俺连也不一定比得上。”
“嗯,俺早上看见了。俺眼睛受伤,但腿脚还利索,俺还帮他们抬了伤兵的,有两个伤兵因为现场无法止血,止不了血就包扎了,一路上把血都流干了。本来是可以救活的,可是抬下来的时候身体都硬了。哎!”
“是啊,鬼子的飞机大炮又厉害,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