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苏州河南边的租界灯火辉煌。繁华街市,人流如织,行人来去匆匆。
林氏诊所院门口,赵剑眉、林荷、海子三人期待的眼光向两边的街道眺望。自从林诚告诉大家,李增营有一支队伍被命令从前线撤退下来,她们便来到院门口,等候着杨安的归来。然而,人流从门前经过,一拨拨行人里,却始终没有看见杨安的身影。
夜色越来越深,街道上行人越来越稀少,赵剑眉、林荷二人眼中充满了焦急。
看着赵剑眉满脸焦急,想到她已有身孕,林荷担心地劝道:“剑眉姐,在医院你做了一的手术,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还是进去休息吧,我在门口等他就校”
“没事,我还是和你一起等等,等到他回来,我心里也踏实一些。”
听到妈妈的回答,海子一步靠近妈妈,牵着妈妈的手,糯糯地问道:“妈妈,安叔叔怎么还不回来呀?”
赵剑眉声音里充满了期盼:“安叔叔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
“荷姑姑,都等了好长时间,安叔叔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喜欢海子了?”
“安叔叔最喜欢海子啦,他一定会回来的。”
海子站得时间太长,有些累了,抬头望着赵剑眉:“妈妈,抱我。”
林荷听到海子的喊声,迅速弯腰,一把将海子抱起,道:“还是姑姑抱。”
看到林荷的体贴,赵剑眉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眉宇间的焦虑也散去了几分。
再过一日便是农历处暑节气,立秋处暑正当暑,即使是夜间,上海的气仍然带着几分暑气,仍然是十分炎热。
林荷一抱起海子,额头上便沁出了汗珠。
月色下,赵剑眉看着林荷额上的汗水,知道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她看了一下手表,思忖着,都等了这么长时间,还不知道杨安会不会回来,有些无奈地道:“荷,我们还是进去吧。”
林荷抱着海子,又往街道两边看了看,恋恋不舍地跟着赵剑眉走进了院。
看着赵剑眉关好院大门,林荷内心生起一份失落与忧虑。
闸北。夜色下,刘大柱看到杨安的枪口窜出长长的火舌,神色微微一怔,他没有想到杨安竟然没有听从他的劝阻,击杀了那个敌人。正在诧异之间,他听到了杨安凄厉的啸声。听到这凄厉的声音,刘大柱内心不禁为之一动,内心那一丝责怪的想法也随之烟消云散,他强忍着左肩的疼痛,快步向杨安靠近。
刘大柱走到杨安身边,看着他缓缓地转过身,看到了他满脸的晶莹,内心一凛,暗道:“这子怎么啦,竟然如此伤心欲绝。”
看着杨安的模样,刘大柱这个上士老兵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着拍拍他的双肩以示安慰。然而,当他准备抬起双手,左肩传来巨痛,刘大柱发出“噢”地一声惨叫,脸色异常难看。
这时,刘大柱再也顾不上安慰杨安,反而大声喝叱:“臭子!老子受伤了,还不快包扎一下。”
刘大柱的喝叱让杨安从悲伤中清醒过来,他用脖颈上的毛巾拭去脸上的泪水。这时,杨安才发现刘大柱左肩受伤,鲜血在肩头和胸前染红了一大片,刘大柱咧着嘴巴呻吟,脸色异常难看。
卡车车厢后已经跳下了几个伤兵,一个伤兵一瘸一拐地走向了车头,又惊又疑地大声喊道:“刘班长,发生了什么事情,兄弟们担心得够呛,要不要帮忙?”
刘大柱转身大喊:“没事了,都上车!噢,他奶奶的。”
他本能地想挥手,刚一抬手又牵动了创口,痛得他直骂人。
现在的战争局势总体上是国军围攻日军,战斗态势还处于优势地位,伤兵们要进入苏州河南边的租界治疗,是不允许伤兵携带武器进入租界的。因此,他们的枪支早在撤离时就交给了部队。
想到今晚的惊险,刘大柱背后冒出了一阵冷汗,竟然让他暂时忘记了肩头的巨痛。如果当时杨安也将手中的花机关一并留下,那么今晚上自己和这一车伤兵,都将看不到明的太阳,成为一个个冤死鬼。
这时,刘大柱感激地看着杨安,只见他动作利落地换下枪上的空弹匣,接着把枪背挎在了肩上。看着杨安的警惕,刘大柱眼光里充满了赞赏。
杨安从挎包里取出一卷纱布,简单地查看了刘大柱伤势,道:“刘班长,后背上还有血,应该是贯穿伤。”
罢,杨安帮助刘大柱艰难地脱下军装。杨安扯下了截纱布,借着月色心地擦拭刘大柱左肩前面的血迹,看到了一个圆圆的黑黑的弹孔,鲜血如一条虫般,纱布一擦过便接着从弹孔向下蠕动。
刘大柱痛得“嘶嘶”直吸冷气。杨安又扯下一截纱布,折叠成一个方块,轻轻地压在怜孔上,轻声道:“刘班长,你压着一下,一会儿就好啦。”
刘大柱低头看着创口,用手轻轻地压住了纱布。
杨安用纱布轻轻擦拭着刘大柱背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