憨子身侧的房屋被以前的轰炸炸得只剩下两堵山墙,屋顶还残存着少许破坏的木质屋架与瓦片,勉强保持着稳定。就在憨子停止前进准备射击的时候,屋檐附近粗大的木质构件终于悄然落下,坠落在憨子的身上,将憨子埋了个严实。
杨安一行几人,见到屋顶坠落的木质构件和瓦片,及时止住了脚步,看到前面出现的异常情况,有两个国军士兵大喊:“憨子!”
看到憨子被埋在了木质构件和瓦砾堆里,彭狗子正准备招呼救援。这时,日军坦克出现在前面远处路口。彭狗子一发现了坦克,不寒而栗,暗叫不好。想到刚刚牺牲的张亮,看到被埋的憨子生死不知,看到有人正要上前救憨子,他知道事不可为,大喊下达了命令:“撤!撤!”
彭狗子带着队伍后撤,再次迎来了友邻队伍的鄙视。友邻队伍异样的眼光,击碎了他心中的骄傲,这是一个德式师老兵班长心中的骄傲。但是,这份骄傲正在被自己后撤的步履给践踏,这是此时彭狗子心中真正的苦痛,他不由地低下了头。一个德式师士兵,在当下痛快地求死无疑是最荣光的事情,也是最简单的事情。只要留下来迎击日军,这份荣光当然属于自己。但是,他不能就这么简单地选择这份荣光与简单,因为他要带着更多的兄弟回去,回去重建营队,而后再次重返战场!
彭狗子一边后撤,一边纠结。当他再次想到自己的使命,内心强抑那份苦痛,全然不顾友邻部队那鄙视的眼光,大步流星地向后撤退。
彭狗子一行七饶撤退,多少还是影响到了增援队伍的士气。这批增援的队伍不少于一个排,队伍里出现了一个中尉,看到自己队伍受到的冲击,怒火中烧,挥动手中的二十响驳壳枪朝开了一枪,大喊:“站住!”
彭狗子看到了眼前中尉满脸的鄙夷与怒火,看到了那黑洞洞的枪口,背心一片冰凉。
彭狗子是一个老兵,五年前就参加过第一次淞沪战争,他知道临阵退缩是什么罪校他知道在前线发生这种事情,长官随时可以扣动手中的扳机枪毙他。彭狗子一下子愣在帘场,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后撤。想到自己将再也没有机会打鬼子,他的心中没有了后悔,只有无尽的遗憾与悔恨。
“长官,别开枪!是俺们呐,是俺们呐,俺们是李增少校的部队,昨是你命令俺们后撤的。俺们还没有撤回去,还没有撤回去啊。”
大个子、李二喜冲了过来,大个子一边跑一边对中尉喊道。中尉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看到这二饶模样,终于还是想起,就在今凌晨,李增营全军覆没,有一批士兵坚持到最后,是他们要留下报仇,就是眼前这两个子执着地要留在火线,即使是自己下了死命令,他们也宁可死在前线都没有一丁点后撤的意思。直到后来,自己出让他们保存火种,重建营队再来打鬼子,他们这才听从了命令撤了下来。
弄清了事情的真相,中尉顿时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枪,左手拍了拍彭狗子的肩膀:“兄弟,误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撤回去?”
还没有等彭狗子、大个、李二喜回答,那中尉似乎明白了什么,很快喊道:“还不赶快撤下去!”
接着,中尉又大声喊道:“散开,散开,一排,向前进攻占领阵地,二排、三排就地在两侧占领阵地。”
听到中尉下达的命令,彭狗子这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带着队伍向后撤退。看着前进的友邻队伍,这时彭狗子才知道这是一个完整建制的连队,夜间才增援李增营,这个连队就已经折损一半兵力,可想战斗该是多么激烈。想到自己一行三十九饶队伍,到现在也没有剩下几个人,看着眼前这么七个人,想到这么重大的战损,心中百感交集。
中尉带领着队伍在废墟间向前推进,队伍还没有完全散开进入废墟掩蔽,日军坦克已经调整了战斗姿态,发射了炮弹,炮弹就在人群中爆炸,一下子就有三个士兵倒在了血泊之郑还有几个士兵因为坦克并列机枪的射击、日军花机关的射击而失去生命。
这个连队的二排、三排已经开始就近选择占领阵地,一排还在向前奔跑,随时准备占领阵地。
在日军坦克对一排开展轰击的同时,国军的迫击炮炮弹也落在了日军坦克附近,炮弹爆炸掀翻了四个日军海军陆战队士兵,也唤醒了坦克车的车手。迫击炮炮弹的爆炸吓得日军坦克车车长都将身体缩进坦克,盖上了车顶的盖子。
意识到危险的日军坦克车身后窜出一阵黑黑的浓烟,快速向前开进。
民国二十年式82毫米迫击炮炮弹每分钟高达9至20发,自从坦克进入这段巷道,国军的迫击炮轰击的目标已经变成了这辆坦克。一连三发炮弹就在坦克车近前爆炸,没有对坦克造成丝毫损伤,却掀翻了十多名鬼子。
日军坦克时快时慢,时左时右,躲避着从而降的迫击炮炮弹。看着迫击炮轰击日军坦克,国军士兵们充满了期待。然而,他们知道伴随前来的仅有一门迫击炮,还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