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值不得几个钱,这子硬是要带到扬州,这是他爹给他留下的念想,他留恋这套工具,这套工具有着他爹和他的过去,别看他,其实他的心里很苦,这是我一个老头子都不能想像的。他一个劲地凿木头,既是为了忘记,也是为了怀念,他拼命地读书,又何尝不是如此。他的进步很快,你们以为是他聪明,可我认为并不是因为聪明,是他能够沉下心,是他用功苦读的缘故,当然跟他的过去有关。杨木匠乐于帮衬乡邻,这孩子打心地善良。孩子的眼睛清澈见底,那年发大水,你看他的眼神,对难民那是真正的悲悯!诚出国又学了西医,其实我是想让这孩子继承我们林家的衣钵,把我们林家的中医传承下去,他一定会发扬光大的。我对他有信心,这也是我喜欢他的缘由之一。老怜我,千万保佑这子平安回来!”
听到这些,林修、周氏二人都没有想到父亲竟然这么心细。更没有想到对杨安真正了解的人竟然是自家的老爷子,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喜欢到要让他继承林家衣钵。当初,林修并没有留意杨安将那块麻糖放在坟前,也没有听福伯这件事。今,听到这些,林修、周氏也大为吃惊,仿佛是第一次才知道杨安一般。想到这个孩子如此可怜,一个对父亲如此留恋,如此感念养育之恩,内心又如此善良,还又勤学知礼,老爷子怎能不喜欢。那么当初,老爷子第一个提出将荷许配给他,就不难理解了。林修看到了父亲眼中的担忧和湿润,正欲话,却听到父亲道:“修儿,电报局真的没有收到我们林家的电报吗?”
“没樱”
“这就怪了,上海的仗都打了七八了,也该也个音信。难道福伯他……?”
“爸,难道福伯会出事?这我不相信,福伯可是个练家子,他是个老江湖,他处理事情向来都是蛮稳妥的。再他从来不惹事,处事也融通。”
“修儿,你还是给诚发个电报,我感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今早晨我心里总有些不踏实,问一问终归踏实一些,不管是福伯,还是荷、安儿,还是诚、剑眉、海子他们,都是家里人,还是发个电报去问一问吧!”
林修把报纸递给父亲,转身出了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