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喜三人看到张班副那边连连挨炸,心都悬了起来。他们知道日军会借着轰炸来进攻,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防范日军进攻和对面的张班副那里。
一个黑影从而降,等他们发现日军掷弹筒榴弹袭来,为时已晚。李二喜被乒在地,榴弹就在离他们三人不远的地方爆炸。李二喜被炸懵了,第一次被榴弹袭击,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了死亡。爆炸的硝烟和尘土弥漫了整个房间,紧张的心情让他的呼吸更加急促,大量的烟尘被他吸进了肺里,随之一阵猛烈的咳嗽。李二喜感觉肺都要咳了出来。他想爬起来跑出去,即使被鬼子打死,也不想遭受这种活罪。然而,呼吸不畅也让他出现了气虚力乏,他竟然没有一下子掀开压在后背上的兄弟。李二喜好生无奈,用袖子擦拭了一下眼睛,眯着眼睛看着慢慢升起变淡的烟尘,调整了一下呼吸,腾挪身体,终于从战友身体下钻了出来。他看到一个兄弟的身体已经被榴弹炸得血肉模糊,而掩护他的兄弟还趴在地上,挪动身体,手摸向他的脖颈,失望地松开手,两串晶莹的泪水滑落脸颊,无声地哭咽。他知道现在自己很难受,但生命是兄弟给的,他要给兄弟报仇。
李二喜心生必死之志,从战友身下抽出了机枪。
从仓库出击到现在,彭狗子已经经历了几番惊险,到现在还没有看到张亮的身影,心中自然十分焦急。顺着先前战斗的巷子一路向前,折过两个巷口,就听到连续三声掷弹筒榴弹爆炸的声音,心中暗叫不好。又绕过一个巷口,彭狗子听到捷克式轻机枪的声音,眼睛一亮,知道还有兄弟活着,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兴奋。
彭狗子等六人一路跑到张亮和日军交战的里弄后面,只见这一排建筑后墙已经被炸开了几处豁口。彭狗子声道:“准备手榴弹!准备手榴弹!”
彭狗子心靠近一个墙上的豁口,心翼翼地沿着破碎的砖块跨了进去,憨子等人从后面陆续跟进。
八月二十日,苏州河北的租界,枪炮声彻夜不绝,当初升的太阳照亮这片土地时,日军舰炮和航母军机开始肆虐,重炮炮弹犹如冰雹一般倾泄到国军阵地,日军陆战队犹如疯狗一般有所依仗地猛烈反扑,战事变得异常激烈,交战区域的上空弥漫着滚滚硝烟。
太阳缓缓升起,大上海沐浴在晨曦之下。与苏州河北形成强烈对比的是河南面的公共租界、法租界,这里仍然是一片“繁华”。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这座美丽的城市,大街巷已经满是匆忙的行人。
林氏诊所,门口仍然挂着“今日歇业”的牌子。还没亮,林诚打开台灯,淡黄色的灯光映照着卧室,看了看床上的妻儿,轻轻地起身准备下床。这时,背后传来赵剑眉轻柔的声音:“诚,……。”
林诚回首,看着睡眼惺松的妻子,知道她昨没有休息好,声道:“没有睡好吧?”
“嗯。”赵剑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忽闪,发出软糯的回应。
“我知道你在担心杨安。”
“嗯。”
“哎,我也担心。这子在我们家也是一个怪物,妈妈他很聪明会读书。可是,老爷子却不认同妈妈的法,他这子并不算太聪明,他三岁都不会走路、话,爹爹又死在了面前,他心里很苦,心地也很善良。只知道一门心思地学习,寻找着学习的快乐,掩盖着内心的孤苦,每很晚都会看到他的房间灯光亮着,只有过去苦读的秀才才是他这样的。正是因为这样,老爷子可把他当作宝贝,看得比我都金贵,甚至还想让他传承林家的中医。其实,我赞同爷爷的看法,也觉得他不是那种很聪明、很机灵的男孩,但现在我多么希望他就是那种聪明、机灵的男孩。这样,在战场上可以躲避危险,保存性命。这个苦命的孩子,哎!”
林诚一边着话,一边思量着,发出了深深的叹息。
“诚,你也不要担心了。这段时间,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看安儿运气还不错,一定是他时候历尽劫难,才会有现在的平安。否则,那晚救我们,那么凶险还不都平安地过来了。当然,好人有好报,我想他以后也会平平安安!”
林诚略微有点惊讶,没有想到一直接受西方教育的妻子,竟然也会相信宿命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微微一愣,知道杨安的善举感染了她,让她心生牵挂,在无助的时候,只有通过这种宿命的观点来祝福杨安,来安慰自己。看着妻子疲倦的面容,林诚心疼地道:“但愿如此,但愿如此!剑眉,这些你也是给累着了,时候还早,再好好睡睡。”
听到丈夫的话语,赵剑眉心神安稳了很多,很快进入梦乡。
清晨,林荷被苏州河北面沉闷的爆炸声音惊醒,那是日军重炮和重磅航空炸弹爆炸的声音。林荷站在窗前,晨曦映照着她疲倦的脸颊。遥望苏州河北的空,浓密的硝烟升腾在湛蓝的空,展露了战争丑恶的面容。
“荷姑姑,荷姑姑,安叔叔今会回来吗?”林荷身后传来糯糯的声音。
林荷转身蹲下,双手扶着海子的双肩,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