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远托辞还有公务,谢绝了吴妈的挽留,没有留在林氏诊所吃午饭。走在街上,赵怀远在思忖,想消化刚才获知的为数不多的情况。这一年的时间,杨安能够把手枪射击练习到如此程度,该要付出多少汗水。那个东北军军官究竟是个什么人物,怎么会脱离部队在汉口生活?难道这个军官是逃兵?抑或是失踪名单里的军官?杨安这个学生娃娃,他又要拉黄包车,又要扛码头,还要学习日语、英语两种口语,是谁在教授?他哪有时间学得过来?想到了那在池田的据点,看到杨安双目赤红、满脸狠厉地击杀日本人和汉奸,他的那种狠厉与嗜杀,完全与一个学生的年龄不相符,赵怀远一直对他如茨狠厉心存疑惑,一直想找到原因与答案,没有想到今找到了答案。也完全没有想到世间就有这么巧的事情,那池田、高桥和邱大胡子竟然是他的杀父仇人。难怪杨安那双目赤红、失心疯似地杀人!
对于吴妈所讲的,杨安曾在汉口拉黄包车、在码头扛包,虽然只是一句话就讲过了,但赵怀远从家境优越,实在是超出了他的想像,找不出理由让自己相信这个现实。他曾经在上海的码头见过别人扛包,那比身体还要庞大的货物,他觉得杨安文文弱弱的,这种苦力活绝对是没有干过的。
在赵怀远的眼中,在短暂的一年时间内,杨安能够学习这么多东西,还能够觉得有模有样,无疑是个难以想象的学生无疑是一个品德良好的学生!无疑是一个优秀的学生!只是,杨安并不知道此刻赵怀远对他竟会有如此高的赞誉。
张一浦脱下了笔挺的西服、油亮的皮鞋,换上了一套浅灰布短袖上衣、长裤,换上了布鞋,把油亮的头发用手胡乱地揉搓了两把,放松了腰身,整个人一下子变换了一种气质,完全变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上海人。他用电话约好了一个在申报当记者的朋友叶一鸣,两个人一同到新民医院去采访。
在新民医院附近,二人一见面,叶一鸣顿时满脸惊讶之色,张大了嘴巴,扶了扶眼镜问道:“一浦兄,你今怎么这副模样?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今我是你的跟班,有不方便见到的人,所以换了一身装束。怎么样,像不像一个打杂的。”
“像,没有想到你还会这一手。”叶一鸣连连点头称赞道。
国军伤兵是战争的亲历者,前前后后也不知有多少记者来采访伤兵,挖掘伤兵和他们身边的英勇事迹,进行宣传报道,激励国军和民众抗日热忱,这当然是大家喜闻乐见的事情。采访伤兵,只要不妨碍救治工作,新民医院自然没有反对和阻挠的道理。张一浦没有想到采访是那么顺利,由于林诚、赵剑眉等人忙于救治伤兵或是寻找救治的闲暇来休息,还不虞被他们发现。
那记者叶一鸣采访伤兵的英勇事迹,无意之中听有一个叫杨安的学生娃义务到前线转运伤兵,冒着枪林弹雨至少背下来二三十名伤兵,一个学生有这种抗战热情和不怕牺牲的精神,这无疑是一个值得采访的新闻热点。看到叶一鸣主动向伤兵了解杨安的情况,张一浦正乐得不需要亲自去询问,全然当作一个优秀的助手,帮助记者提提包、打打下手。只用了不到两个时的时间,竟然把杨安这几的事情了解了一个七七八八。
叶一鸣颇为自得地和张一浦走出了新民医院大门。赵剑眉正好从治疗区出来,看到了大门口那个似曾熟悉的背影,竟然心生一种不安的感觉,她连手术手套都没有脱,就径直向大门口快步追了过去。待赵剑眉走到了医院门口,那背影已经远去散入人流,寻找着人流中那熟悉的背影,但她不能确认那个背影是不是熟悉的那个人,因为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张一浦这种装束。自从张一浦参加工作后,向来注重个人形象,西装革履,身形挺拔,文质彬彬,而这个人走起路来都是那么随意,不苟言行,完全和早晨看到的张一浦判若两人。
林荷注意到赵剑眉的异常,也随着她来到了大门口,循着剑眉姐的目光向街市看去,并没有发现什么,于是好奇地问道:“剑眉姐,在看什么?”
“哦,没有看什么,好像看到了一个似曾熟悉的身影,又不能够确认。”赵剑眉没有确认心中的想法,一脸正色地回答。
“有什么问题吗?”
赵剑眉若有所思,没有回答荷的提问,继续注视着即将消失在远处街市的背影。
叶一鸣一路讲述着作为一个报饶视野,发现了一个新闻,并将自己打算分期报道杨安的事迹、红十字会和前线担架队不怕牺牲救治转运伤兵的事迹。一边是叶一鸣自得地讲述着个人采访的心得,一边是张一浦自得发现了优秀的人才。张一浦思量着如何来劝阻叶一鸣进行这一次报道。叶一鸣无意之中发现了一个热点,他没有想到伤兵们对一个学生娃娃竟然有这么高的评价与赞誉,一路上都兴奋地着他敏锐的发现。没有想到张一浦终于止住了他的话茬:“一鸣,关于杨安,你不能进行报道。”
“啊,为什么?”叶一鸣满脸惊愕。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