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的事情发生了,这门战防炮或许早已被日军炮兵观察所盯上。战防炮前进还没有二十步,一个怪异的呼啸声音从空中直奔战防炮而来,一个步兵兄弟听到炮弹呼啸的声音袭来,大声急促地叫喊:“卧倒!卧倒!日军炮击!”
推炮的步兵兄弟们兴致勃勃的叫喊声戛然而止,迅速放下炮,就地卧倒,炮班的战士们也跟着就地卧倒,跑在战防炮前方五六十米远的国军战士也都卧倒在地上。然而,战防炮班中士瞄准手根本没有卧倒,而是盯着战防炮光学瞄准镜,从后面径直冲向了战防炮,准备弯腰伸手把瞄准镜卸下来。看到这一幕,上士炮长焦急地大喊:“卧倒!卧倒!”
一枚炮弹落在了战防炮的右侧防盾后几米处,一个步兵当场被炸得血肉横飞,弹片击毁了瞄准镜,还有弹片击打在防盾和炮架上“当、当”作响。上士炮长伏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弹片射进瞄准手的身体,瞄准手随着爆炸冲击波直挺挺地向前栽倒在地。
巨大的爆炸声让卧倒在地上的国军一阵耳鸣,过了一会没有了炮弹爆炸的声音、冲击与震动,有的步兵战士伏在地上,慢慢地抬起头向四周看了看,确认没有什么,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个战士站立起来,陆续有战士抬起头了观察,接着又有人站立起来,上士炮长也站立起来,双眼噙着泪水,伤心欲绝地喊着:“憨儿!憨儿!痴儿!……!”一边步履踉跄地向前走去,显然是想看看和自己搭班子的副炮长、瞄准手。
这时,一个步兵上士大声狂喊:“还有炮击!卧倒!卧倒!”
站立起来的步兵兄弟纷纷卧倒,上士炮长还沉浸在失去战友的悲痛中喊着:“憨儿!憨儿!痴儿!”步兵上士迅速上前,一把拉住上士炮长的右臂,奔向那个弹坑。
一阵更加响亮的呼啸声音从空中传来,因为上士班长大声地警示,士兵们耳朵即使是巨大地耳鸣也依然能够在警醒症担忧中若有若无地听到怪异的呼啸声,有的士兵身体瑟瑟发抖,期望幸运再次降临。显然,先前那一发炮弹只是日军中口径远程火炮的试射,国军士兵们并没有那么幸载躲开了炮击。这是一轮齐射,十多发炮弹同时落地爆炸,当场就有四名步兵被炸飞。又是一阵炮弹落地,一发炮弹掀翻了战防炮。
过了好一阵子,弹坑里的步兵上士和上士炮长缓缓地抬起来头来,满目茫然。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与尘土,上士炮长从茫然中清醒过来,扫视着这一片被炮火轰击过的地方,二十多个弹坑分布在这数十米的地方,推炮的步兵兄弟们没有一个幸存者。
台风过后的几,每晚上国军都是全力进攻,战线开始向前推进。亮后,日军的舰炮、飞机进行火力压制,支援陆地上的日军反扑,战线再次后退。就是这样,上海不少局部的战场一直这样持续着来回拉锯争夺。这亮后,日舰炮火一直在不停地支援着陆地上的日军反攻,火炮射击修正诸元已经经过实弹射击校正精准。因此,第一发炮弹能够这么精准地射击到战防炮十米左右的距离。这么密集的炮弹射击,除了跳进弹坑的步兵上士、上士炮长只是受伤外,那七个步兵战士没有人能够幸免这次灾厄。在远处搬运炮弹箱的炮手、预备炮手、装填手和几名步兵看到炮击的惨状,暗暗地庆幸炮击的中心区域略微前移到战防炮前面的位置,庆幸躲过了这场灾厄。转瞬间,想到这场战争还在持续,也许自己的幸运迟早会用尽,也会和他们一般牺牲,想到这里,他们心中没有了庆幸,只有满腔的仇恨,只有慷慨赴死的决心!
上士炮长左肩后部插着一块巴掌大的弹片,踉跄地走向那战防炮瞄准手,瞄准手先行倒地,身体尚且完整,炮长半跪在地上,看着自己的战友瞪着大大的双眼,悲怆地喊道:“憨儿!憨儿!痴儿!痴儿呀!光瞄坏了,还可以用炮膛瞄准呀,还可以概略瞄准呀,你就是把这光瞄当作自己的命根子,哎!这下跟它一起玩蛋了!……。”
炮长哀嚎着,悲怆的氛围和硝烟一样弥漫开来。炮班的其他几个兄弟走了过来,看到满地的残肢碎肉,也是悲从中来,潸然泪下。步兵上士知道,炮班平时训练和打仗靠的就是配合,所以大家关系都是十分亲密,知道什么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这场炮袭让他班上的战士已经牺牲一半,他又何尝不难过,只是他在上一次淞沪战争中经历了太多的牺牲,内心更加坚硬。
在战场上,牺牲总是难免的,悲伤亦是难免的。牺牲与悲伤,让步兵上士的内心变得更加坚强,因为他知道,战斗还在继续,自己将随时准备迎着牺牲而去!
步兵上士突然发现翻在地上的那门战防炮除了一个轮子受损外,其它好象并没有受损。于是,他蹲了下来,道:“上士,这些兄弟的血不会白流的。”着,他用手轻抚那瞄准手的眼睛,让他合上了双眼,接着又道:“战防炮除了轮子坏了一只,好象还能够打。来,俺们把它翻过来,继续打,打它个狗日的鬼子!”
“对,打它个狗日的鬼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