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日本海军对兵力的投送能力,想到日军即将到达的强大后援,杨安越想越忧心,仿佛这完全是一场自己的抗日战争。陷入这种沉思,杨安慢慢有了一种压抑的感觉,随着思绪的深入,这种压抑的感觉越来越沉重,以致于有了窒息的感觉,他的呼吸越来越深重,身体起伏也越来越大。这种窒息的感觉形成了一种氛围,这种氛围影响了桌上的人,大家很快注意到杨安面色的凝重。
林荷拉了拉杨安的手提醒他:“怎么啦?在想什么,弄得自己这么沉重!”
杨安回过神来,接连喘了几口气,脸色慢慢恢复正常。
杨安努力地平抑着呼吸与心情,这才感觉到大家的关切,一脸正色地道:“国军对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的进攻难度太大,刚才诚哥讲重炮炮击都不能奏效。那国军包围日本海军特别陆战队司令部,既要进攻,还要应对码头方向日军的支援,这战局也太让龋心了。五年前的淞沪抗战国军就打得很艰苦,这日本人占领东北五六年,实力更是大增,也不知道国军这次能不能把日军赶下海去。还有,日本海军的兵力投送能力极强,援军随时都有到达的可能,这战局真是堪忧啊!”
赵益清接过了话茬:“现在看来,形势确实不容乐观,好在现在全国民众同仇敌忾,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抗战图存。国军士气高涨,将士用命,拼死报国,抗战岂有不胜之理!当然,即使上海抗战最后失败,我泱泱中华,岂畏强寇,寇患一日未绝,抗日一日不止,必存百折不挠之决心,血战到底,洗雪国耻,拼取中华之最后胜利!”
赵益清面色凝重,旋即语气果决,书生意气,掷地有声。
“对,血战到底!”赵益清语音一落,林荷发出了激昂的声音。
“血战到底!”赵剑眉响应道。
看到大家的激情,杨安心态更加笃定,喊到:“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林诚双手抹了一把脸,赶走一脸倦色轻拍桌子喊道。
接下来,林诚告诉大家,根据闸北的形势,新民医院从今晚晚饭后开始搬迁,全部设备、人员和伤兵迁进苏州河以南的公共租界民和路。
第二早饭过后,赵益清跟着林诚、赵剑眉、杨安、林荷一起来到新民医院新址,这是一家规模不的歌舞厅,抑或是因为战争而歇业,抑或是为了支援抗战而停业,大舞厅里除了预留的走道,整齐地分成几块区域,地上铺满疗草凉席,伤员们安静地躺在席子上休息,有的还在吃早餐,显然医院已连夜搬家并安顿好了伤员。在靠窗明亮处,一段屏风分隔了一块地方。
杨安看到这里已是井然有序,只是医生、护士、杂役的脚步依然匆忙。
看到这一切,赵益清不禁感叹到:“医院的行动真是够快的,想来帮点忙都赶不上。”
听到父亲的感叹,赵剑眉抢步上前,挽住他的右臂,甜美地笑道:“赵教授,您老人家只要别捣乱就好!”
赵益清无奈地瞪了女儿一眼,接着又听到女儿的请求:“爸,您要是真想帮忙,就去找您那些美国朋友,用杨安的钱买些消炎止痛的西药。”赵益清没有吱声,点零头。
这时,郑存厚满面倦容地从屏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林诚一行五人,赶忙振作精神,向舞厅大门走了过来,喊道:“赵伯伯,早上好!真要谢谢您的关心与帮助!”
“哪里哟,哪里哟。”
打过招呼,郑存厚介绍道:“屏风隔离的那边是医生诊病区,也是手术区,先这样安顿好了,再慢慢来调整,就是大厅里的光线暗了一点。昨晚因为搬家,前线没有往这送伤员,昨晚也算是最轻松的一个晚上。”
看着郑存厚的样子,林诚关切地问道:“存厚,你已经五六没有正经地休息了吧?这样下去可不行,身体垮了,医院的事可没人干了。”
郑存厚苦笑道:“我们在医院救治伤员也算不上多辛苦,现在又搬到这,安全又没问题了。听上海红十字会救护队的医疗人员还要到前线救护伤员,那可不是一般的辛苦与危险,还有安他们转运伤员,也是危险至极。”
听到郑存厚的话,杨安、林荷会意地对视了一下,二人都没有想到在前线还活跃着这样一支救护队伍,敬佩之情溢于脸庞。
赵益清一行在郑存厚的带领下进了屏风隔离区域。这片区域还算宽敞明亮,摆着的一张张手术床,靠墙摆着药品柜和器械柜,还有两个推车。在一个柜子边立着一支三八大盖步枪。看着这支枪,杨安想着这应是上次自己的战利品,郑存厚看到了杨安的眼光所向,于是对林诚道:“诚,那你让我保管的步枪、子弹和皮包,实在是没地方放,只好把它放在这里。”
“这是安的东西,带回家也不方便,还是先搁在这儿吧,反正医院的伤员也都是国军部队当兵的。”林诚道。
看到郑存厚医生这么费心思地携带和保存枪支,杨安心里充满了感激,赞许的眼光看向了郑存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