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定，看着那浪巅的小舟颇像是自己，摇摇欲坠，大厦将倾。

宝开院存画众多，更不乏名家之作，却偏偏请不来戚即安的墨宝。戚即安若下笔必赠人，从不将画留在身边，因此会汐榭的书斋与画室四壁空空。

对戚即安而言，墨宝如心神，或强作虚情假意，或暗中流露真心，前者转手一赠以免碍眼，后者凝作无序的墨滴，谁也不会将它认真端详，全当作儿戏来看待。

“反贼章积孝与同伙虽然被击毙，但摆在洋人库房中的三百箱洋枪终究是他们的物事。就算再怎么想与洋人攀好关系，别人的物事，还是不要擅动为好。”戚即安将怒江图收入画匣中，始终没有与戚青出对视。

“爹的决定是你我阻止不了的。”

“不错，但我可以阻止你。虽然你已与洋人谈妥了，枪也收了，可向正天会交货时，我必须代替你去。”

戚青出五官紧皱，抓起戚即安的手，捋下他的长袖，只见手臂上赫然刻着一道深深的刀痕。“除了手臂这道伤，还有你的肩膀和后背！我已经不得不对爹言听计从，不想要再躲在你的身后，我才是大哥！”

戚即安拿起桌上的扇子拍开戚青出的手，他用力颇重，但眼睛却没眨一下。“正因为你是戚家的嫡子，我才需要这样做。”

“若你出了差池，因音怎么办？”

白竹骨扇抵上了戚青出的嘴，这一回，戚即安真的有些怒了。

“你比我更清楚，在戚家我只是在利用她。还有，不要再让我听到你这样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