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极!妙极啊!”慕容桐顾不得为人师表,拿起宣纸细细品味起来,“全诗没有一句写美人,但却是句句有美人,妙手天成,没有丝毫做作,此诗何名?”
林东毫不脸红地道:“此诗乃是学生为小姐研磨,妙手偶得,便叫《濯缨》吧。”
“《濯缨》?好名字,超脱世俗,又意有所指。”慕容桐会意,大笑道,“明日的灵州诗会,这两首诗必然大放异彩。林东你往日作诗都以沉稳用典为主,今日怎么如此灵性了?”
林东笑道:“大概是因为早上摔了一跤,突然开窍了吧。”
一旁的曹缨之又羞又恼,羞得是这《濯缨》摆明了便是在写自己,虽说自己并不以貌美自矜,但哪家女子不喜欢别人夸自己的容貌呢?何况是用如此美妙的诗句来夸,简直称得上是七色祥云极光彩虹屁了。恼的是自己的诗虽然立意颇高,但在切题上落了下风,也没有林东这首诗巧妙,少女的心里自然生起了不服输的念头。
曹缨之心下暗道:“明日我正好也要陪‘他’参加灵州诗会,在那之前我一定会再做出一首好诗压过林东!
这时曹文曹武两兄弟凑了过来,看着林东的诗,曹文说道:“这写得是美人?偏题了吧?”
曹武摇头晃脑地道:“哥哥,这你就不懂了,林东这是将美人比作云和花,实在是流于俗套,自然是不如我那首诗的,不过也比他平时做的好了。看来林东你真的摔开窍了啊,还不谢谢少爷我?”
我谢你妈个香蕉船!哪首诗好你心里没点逼数么?
不过三人都是知道这兄弟两水平的,慕容先生不悦地看了他们一眼,这首诗被他们这般品评简直是亵渎:“曹文曹武,你们《诗经·秦风》抄完了么?没有?那还不给我去抄!”
兄弟两个还是十分惧怕慕容桐的,只得灰溜溜地回到位置,开始用他们歪歪扭扭的字来抄写圣人文章。
慕容夫子收起两首诗道:“明日的灵州诗会是由我主持,我还要去准备一番,今天的课程就到这里吧。”
“是!夫子!”
看见曹文曹武想要溜号,慕容桐瞪了他们一眼道:“没说你们兄弟两个,抄完今天的诗经了才准你们出书房!”
兄弟两人哀嚎一声,但是没有办法只得重新坐下来抄写。
看着慕容先生走出书房,曹缨之神色复杂地看了林东一眼,然后略有些羞涩地快步走了出去,不知是少年慕艾还是身体残留的原先主人的意识太过强大,林东觉得每看一眼曹缨之心里都甜滋滋的,也许这就是恋爱的感觉?林东摸了摸脑袋,似乎这首诗效果很一般啊,看来还得下点猛料才行。
曹缨之迈着小步子快速穿过曹府,由于父亲对她极为宠爱,专门在曹府一角隔出了一间小园子作为她的住处。在这座被她命名为“紫菱洲”的小园子前,一位身长七尺,冷面持剑的汉子静静立在门前,他看到曹缨之,对她点了点头让开了身子,曹缨之回了一礼便径直走入园中。
园子里原本的丫鬟全都不在,倒是小湖边的亭子里有一位穿着月白儒衫的“少年”正拿着围棋棋子打谱。这位“少年”面若好女,嘴角含媚,眉间轻挑带起一脸英气,一身男装打扮面貌竟是丝毫不弱曹缨之,怕是传说中有龙阳之姿的慕容凤凰也不过如此。
“他”看到曹缨之过来,激动地道:“缨之你来的正好,这两天无聊得很,陪我手谈一局吧。”“他”的声音与曹缨之的清脆空灵不同,更偏向狡黠中性。
曹缨之坐到“他”对面,轻轻舒展了一下窈窕的身段,笑着道:“卿娴啊,你还有心思下棋,明天的灵州诗会你怕是第二都保不住咯。”
“他”自信地道:“缨之,你这就是说笑了,我赢不了你那首《无题》,还赢不了灵州那些沽名钓誉的酸儒么?”
“那这首呢?”曹缨之伸出纤纤素手,轻轻沾了一下“他”旁边杯中的清茶,在棋盘上写下了林东那首《濯缨》。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妙,妙啊,明明美人如花如玉,却用一水的素色字眼,不露痕迹,端的是巧夺天工,没想到灵州还有此等诗才!”突然“他”好像发现了什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道:“好啊,名字叫《濯缨》,缨之你是不是背着我去勾引男人了?就不怕为夫我打你屁股?”
曹缨之面色羞红地道:“又不正经,你这样子将来谁敢娶你。”
“他”不屑地道:“你嫁给我不就好了,我们两人真乃天作之合,这世上哪有男人配得上我们?”
曹缨之面色一黯,叹道:“只可惜你我皆是身不由己,女子终归是女子啊。”
“他”心中一酸,摇摇头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个,还是说这首诗吧,缨之不帮我引见一下作者?”
“他呀,也算是灵州一个怪人了。”曹缨之想到林东俊美的面庞和他的这首《濯缨》,心中没来由地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