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一声,
纸人的头颅分为两半,耷拉在两侧肩膀上,敞开的胸腔当中,似乎有一团浓郁如墨的雾气萦绕盘旋。
头颅被砍,纸人骤然停下脚步,缓慢地抬起双臂,
双掌撑住两半脑袋,朝中间猛地合十双手,硬生生将劈开的纸脑袋并拢在了一起,
原本就怪异非人的面庞,更加干瘪畸形。
纸人挤出一丝灿然笑容,抬起双臂,纸质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攥住牢头脖颈,
干瘪脑袋贴近过去,张开嘴巴,缓缓吐出一团乌黑浓雾,朝牢头缓慢飘去。
此时几名狱卒已冲出房间,挤在走廊里,见到长官被一个高大男子勒住脖颈,来不及恐惧,哇哇乱叫着拿刀一阵瞎砍。
纸人受扰,身子不动,脖子却转了一百八十度,干瘪头颅微笑着看向几位狱卒。
呲——
像是气球漏气的声音从纸人身上传来,
遍布周身的刀痕裂缝里,疯狂涌出滚滚浓烟,最终聚集在监牢天花板上,凝而不散。
而那制作粗糙的纸质身躯,则轻飘飘地瘫软下去,化为薄薄一层纸人。
狱卒们仰面看着那层翻腾滚动的黑烟,站在原地,瞠目结舌。
“正值,索命时辰——”
那团黑烟里传出浑浊不清的呢喃,
整层烟雾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朝走廊中的狱卒倒卷而来。
就在几人以为自己即将身死殒命之际,
“吱呀”,
监牢最角落的牢房大门,开了。
身披鹤氅的短发道人推开木门,走出牢房,面色沉稳平静,只看了黑烟一眼,随手一扬。
一道微不可察的金光从他手中脱离而出,急掠破空,刺中黑烟。
凄厉尖叫声震耳欲聋,漫天黑烟顷刻消散,
一只狗那么大的黄鼠狼从监牢天花板上坠落下来,掉在纸质皮囊上,脑门处正正好好钉了一枚武德卫兵卒专用的镇魂钉。
“幻术惑人的野兽而已。”
短发道人摇了摇头,声音有些沙哑,“宠物被杀,当主人的,不出来主持公道么?”
猝然间,在谁也没有留意到的阴暗角落,窜出一个穿着夜行衣的瘦削身影,其手中那把泛着黯淡蓝色的涂毒匕首,悄无声息地刺向道人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