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就是姚平,看来是常客。”
酒馆的门面不大,由于下雨,点着豆油灯,稀稀落落只有几位客人,伙计一见姚平,捡了个元宝一样迎去,说:“哎呀,姚爷,您可是有些日子不来我这个小店了,老板还嘀咕,没有怠慢您呀,怎么不再来了呢?”
“上两壶酒,照我的口味上点菜。”姚平呆着脸点点头,坐到了角落处的一桌,伙计一哈腰答应,转眼端来了一盘五香花生米,稍等又上了几样菜。
在酒肆外面,撑着伞,故意穿的破旧些的野道人,对苏子籍介绍着。
看着阴沉着脸在酒肆里喝闷酒的青年,苏子籍转了下伞,笑的说:“和以前一样,等喝的差不多了,你再去。”
文心雕龙不止用了一次,现在苏子籍对文心雕龙使用已熟练许多,对醉酒的人特别好用。
反正姚平要喝酒,何不等等?
眼见着姚平几杯酒下肚,脸上都泛上血色来,野道人就起身入了酒肆,姚平很是警惕,拿酒杯的手微顿,目光落在了野道人身上。
明明周围也有只坐了一二人的空桌,野道人却径直略过,朝姚平这桌而来。
“这位兄台,可否拼个桌?”野道人问着姚平。
“哎呀,这位客官,您请到这里来!”伙计连忙上前。
姚平是这家店的常客,给的钱又大方,又是知府家的人,性喜独斟,店里就默认他占了一桌,有人想拼桌,多半是劝离。
只是这次,姚平只觉得这人虽相貌不起眼,可乍一看就处处顺眼,而且还有点眼熟,一摆手:“这有什么,你坐就是!”
野道人坐下了,看了一眼:“哎呀,原来是姚兄,闻名许久了,不如这顿酒,我请客,就当交了你这个朋友!”
说着,不等姚平反应,就对着不远处的伙计喊了一声:“伙计,再上一壶老酒!”
看了一眼桌上小菜,又说:“再上几道好菜!”
这自来熟,让姚平生出了一丝怀疑,皱眉朝野道人看去:“无功不受禄,我与这人素不相识,这么热情,莫非有什么事要求自己?”
但目光落在这人脸上,又觉得有些眼熟,姚平生不出一丝警惕,只觉得这人看着就面善,说话也中听。
“我是黑巾会的路逢云,有幸在前年见过姚兄一次,当时郝兄弟也在场。”野道人解释。
这一说,姚平立刻想起来了,是有这个人,一个县里小帮会的白扇子。
“哎,我是想得多了,或只是偶遇,与我一见投缘,想与我结交罢了,往常外出喝酒,不也会遇到这种人么,何必多疑?”原本的警惕之色从脸上慢慢淡去,留下的只有遇到了知己的感慨。
姚平摆了摆手:“这怎么可以,你是客,我是这附近的人,经常来这里,这顿酒,该我请才是!”
“张老大,可还好?”这其实就是随口的问候。
野道人也没跟姚平争这个请客,听了这话,咕的一声,把酒喝了,叹的说着:“张老大,已经去了。”
“什么?”姚平对张大措还是很有些印象,是个“大哥”!
“是桐山观的沈诚下的手,唉,老大一死,黑巾会就散了,地盘被筏帮和增财社分了,许多老兄弟死的死,逃的逃。”
“就算想留下洗手养老,还得交三十两的洗手费。”
“这不,我在临化县呆不下去了,只得出来讨生活,这次遇到了姚兄,厚颜打搅了。”
“筏帮和增财社这样过分,居然还要洗手费?”这也太不讲江湖规矩了,姚平不由皱眉。
“树倒猢狲散,原本张老大收的分成不小,不少兄弟还有些怨言,可没了张老大,我们兄弟连日子都没法过了。”
野道人咕一声,又一口喝了闷酒,整个人愁眉苦脸,配合着旧衣服,真的让人忍不住流下了鳄鱼的泪。
“你还记得老庄么,上次一起来和你见过面的,他被筏帮打断了腿,变成了拐子,家里婆娘卷了钱走了,现在在讨饭。”
这话说的平平淡淡,但将失了“树”的猢狲悲凄狼狈描述的清清楚楚,姚平蓦然心一颤,一阵慌乱不能自持。
野道人其实说的大半是真话,见姚平的表情,就知道有机会,转口说着:“你在知府里当差,应该好多了。”
姚平才挤出一丝笑,就听着野道人叹着:“这些年你应该有不少积蓄,就算知府垮了,也应该不会殃及你,换个地方就是了。”
“可怜我身无分文,就过的有些苦了。”
姚平脸皮一跳,把酒杯重重在桌上一顿:“你胡说,知府大人怎么会倒?就凭一个商人?”
作黄良平的忠犬,姚平自然觉得黄良平是上等人,是贵人,贾源一个商贾居然敢状告自家大人,在他看来,是对黄良平一种羞辱,更是不知死活。
野道人叹着:“要是平时,当然不会,可有人挺,就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