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来的富商,来回奉侍,甚是殷勤。
晚饭后各自回房歇了,第二日俟到正午,仍不见丐帮消息,三人心下焦灼,只觉这一身大食人的袍子穿着甚是不便,只等吃过午饭,出店换了便装,再四下打探一番。
正食间,突闻侧首雅厅内有客人说道:“明日九月十九,观音菩萨出家日,大天寿万宁寺中开宣法会,察必皇后进寺上香,与民祈福,天下臣民皆可前往开示,介时中原名流,外帮番臣,四方云集,好不热闹。那说话之人一身锦衣华服,腰束玉带,头戴笠冠,像是朝中重臣,另一衣着华贵之人道:“只怕介时去的都是些朝中贵胄,汉人名士却是屈指可数。”那人叹道:“皇后贤德,多番劝言圣上,革敝四阶人制,只可惜皇上均以天下初定,厉行祖宗法制为由,终是不允,想那汉人之中,贤良方正之士数不胜数,若能都归已用,何愁天下不定。”另一人叹道:“哎……,但愿有朝一日,皇上能听得进去,据说万宁寺新来的住持桑措活佛,虽系番僧,佛法武功皆是高深莫测。”
那人道:“那桑措虽出身西番,祖上却是汉人,佛法造诣当真不错。”无伤但闻二人谈吐之间,像是开明有识之士,听他二人提及贤后、桑措等人,一时按奈不住,欲要起身打听,却闻孟飞道:“伙计,那叫什么桑措的活佛,是何等人。”那店伴陪笑着低声说道:“客官想必远道来此,不知这位贵人可是朝中近臣,伯颜大人。”
无伤听罢起身径向内厅行去,那店伴只怕惊扰了客人,正欲阻拦,却如何拦他得住,见已行至雅厅,连忙陪笑道:“大人怨罪,这几位西域来的客人想要打听万宁寺法会之事。”伯颜听闻笑道:“即是大食客人,请座便是。”
说罢倒了一杯酒与无伤。无伤学着西域的礼节与他作礼,那人也不含糊,当即起身还礼。三人坐定,无伤见那伯颜面阔方正,虬须凤眼,威气凛然,一旁客人头戴翅帽,也是彬彬有礼,倒像是位汉人朝臣,说道:“在下三人初来宝地,正欲见识中原法会,不知这万宁寺地处何方,还请大人明示。”
伯颜笑道:“过了东首崇仁门,直走便是,客人慕名来朝,不识路径,明日一早,我让府中之人与客人向导便是。”无伤道:“大可不必相劳,我等远来带着货品,多有不便,奈何妻子丈人不喜嘲嚷,略略看过也就是了,如此多谢大人相告。”
他只怕多说被人窥出端倪,持礼谢过伯颜,便拉着若男出了雅厅。三人回到客房,无伤只怕那伯颜与张桢等人近熟,好在并未被其所察,略松了口气,若男笑道:“哥哥适才与那人说话,也还算得体,只是未问其详。”无伤道:“若男,你一向巧舌灵辩,怎么见了那伯颜,反倒不吭声了。”若男道:“我假扮大食女子,如何好说话。”心下只觉这外域男女地位不等,却有甚么好的,只盼及早褪了这身外衣,又听孟飞直嚷着要夜探万宁寺,晚饭后各自打坐凝神,俟到深夜二更,换了夜装,从窗口而出,向城东探去。
那大都城方圆百里,沿路所过城门皆有岗哨官兵,三人轻功何其了得,如何能让官兵们察觉,每过一处城门,皆仔细对照,相继绕过“文明门”、“齐化门”、行至第三处城门,果然见着楣石上刻着“崇仁门”三人展开轻功扶墙而入,片刻间便到了城内,但见道上时断时续亦有元兵巡察,众人绕开官兵,择暗路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