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思道:“伤儿,此时不过巳时,难道杨府中出了大事。”
无伤道:“先生,莫非也和那江中的毒水有关,这庄子院墙不是很高,不如运功跳上去看看。”
文璋道:“待我再叫一叫门。”见他大声喊道:“请问有人吗,我们从陆家庄来,路过华厦,请尊府赐见。”
过了良久,听得轧轧声响,大门轻轻掩开一条缝,见一年老仆人缓缓探出脸来。文璋道:“老丈,我与小侄二人,从嘉兴陆家庄来,拜见尊府杨庄主,有书信在些,劳烦通告一声。
那老人见他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也不说话,只接过书信转身去了。过了片刻,那老者开了门,一中年男子匆匆而来,虽相隔数丈,连连说道:“文先生、少庄主远道而来,请恕杨某人有失远迎,多有怠慢,在下杨元恒,恭请二位大驾。”二人见他四十岁上下,身材高大,威风凛凛,身后立一妇人秀美端丽,侧边一青年男子,二十来岁,亦是英姿俊朗,与杨元恒颇有些相似。二人作揖还礼罢。杨元恒笑道:“久闻文先生大材,一门忠良,今日有幸得见,果真气宇非凡,少庄主少年英名,杨某人亦有如雷贯耳。快请随我进内堂休息。”
文璋道:“庄主过奖了,天色已晚,请恕我二人多有打扰。”一路跟他过了庭院,二人见庄内宽敞雅致,花卉草木,雕梁画栋,荫荫巧设,众人行至内厅,见厅堂内客座齐整,二人一路疲乏,只待随他入座。却见杨元恒笑道:“文先生、少庄主,二位请随我来。”这番又跟他行至侧厅书房。文璋放眼一顾,见两壁书橱上,诗书经典、瓷罐画卷齐列,满目琳琅,西侧壁上一幅水墨白描,画中一年老将军,跃马横刀,神情坚毅,指望关山。右角上题一首七律:“金刀无敌诚归宋,驰骋边关战绩丰。血洒雁门光日月,魂依界址化苍松。儿孙承志旌旗猎,百姓尊崇庙宇恭。华夏晓输忠烈事,天波杨府耀城彤。”见这诗笔力苍劲,豪迈辉宏,写的是北宋杨令公三代抗辽的忠勇英迹。文璋寻思道:“杨庄主乃忠良之后,于房内挂此书画,想必便是令公后人了。”
此时杨元恒微微笑道:“在下拙笔所书,辱及先祖,难入先生慧眼。”文璋道:“庄主所题诗句气势磅礴,下笔遒劲,白描栩栩如生,犹显令公当年豪情壮志,于书于画当属上品,在下无可挑剔。”
杨元恒道:“先生过奖,先生晓通书画,且看看杨某人这幅词怎样,请先生品题。”文璋于书案上见一展宣纸,词牌《定风波》所书:“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潇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文璋见那字墨迹未干,像是新作,一时说道:“苏东坡的《定风波》,这书法笔力强劲,清刚雅正,好似入木三分,只是结尾处意运不足,力道也随之消沉。”
杨元恒闻此言心下一凛,寻思道:“文先生果然好眼力,今日庄上有灭门之灾,我即答应冷炼霜舍我夫妻二人性命,救这一城百姓,自当赴义,少庄主年幼,文先生乃文公之弟,此二人不能有任何闪失。”
文璋见他神色迟滞,似有难言之隐。不觉说道:“杨庄主,恕小弟胡诌,若有不妥,还请庄主恕罪。”
杨元恒笑道:“先生造诣高深,杨某十分倾佩,我这里间书室有十来幅名家真迹,还请先生品鉴。“三人行至一侧壁橱,见他旋动一尊玉石观音,只闻得”轧轧“声响,那壁橱连着石墙随即旋开两道小门。见他盛意相请,文璋不便推辞,二人进到里室,见左右墙上果有字画,正待细细鉴赏一番,却又听得石壁”轧轧“关合之声。左右不见杨庄主身影。二人一阵茫然,此时隔着石墙隐隐传来音声道:“文先生,少庄主,恕杨某人无礼了,这间密道直通向庄外旷野,今日庄内不便相留,还请二位自去吧。”
石墙外,他一时安然,对身边人说道:“懿真,为夫这样做,但愿你不要怪我。”那女子悲泣说道:“元恒,你我二十多年夫妻情深,能守在你身边,林懿真心满意足,可仪儿他,之前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要让仪儿先走。”杨元恒嗟叹道:“懿真,为夫对不起你们母子,与其让仪儿孤身活在世上,不如我们三人一起,到了阴曹地府,好歹也能一家团聚。”林懿真痛心道:“不,元恒,仪儿他才二十岁,你就打开机关,让他陪少庄主去了罢。”说着便欲冲上前去开那石室,又见杨元恒紧紧护在身前说道:“懿真,不可,巳时已过,那妖女随时可能出现,我不能冒这个险。”林懿真悲痛欲绝,无奈而泣,杨元恒对那少年说道:“怀仪,你是大宋的好男儿,我杨家忠烈一门,虽无法匡复河山,也不能失掉铮铮铁骨。今日我们一家团聚,与那妖女一战到底。说罢,他从地板隔间抽出一柄红缨铁枪:“当年先祖用这柄铁枪力战辽国三十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今日我便用它对敌。”杨元恒语话间慷慨激昂。见窗外夜色下,一女子形如鬼魅般隐隐伫立,夜风拂过,传来一阵阴冷之声:“杨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