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从心与宫承瑞动手过后,静坐调息已毕,缓缓站起,见周围七双十四只妙目注视着自己,颇感不好意思,缓缓站起挠头道:“诸位女侠,在下不碍事,适才我见到玉面罗…玉面女侠伤势颇重,不知此时施治…”“啊呦!”七薇这才想到此事,纷纷转身奔向方才安置玉面罗刹的客舍,坎位女子走在七薇最后,忽然回过头来道:“郑冰多谢公子救命之恩。”言毕低头转身,匆匆随余人奔向客舍,她回首只一瞬间事,但眼波盈盈,甚是惹人怜惜,若在平时,谁又能想到,她竟是令天下负心男子闻风丧胆的雪山八薇之一。木从心并非好色之徒,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忍不住便回思她的眉目神态与轻音妙语,以及方才她灵动如水的剑法。正自神游之时,忽然一阵骚乱打断他的思绪,木从心匆忙赶去,方才安置玉面罗刹的客舍竟空无一人!方才乾离三薇一齐将玉面罗刹扶入此间,那是千真万确,以玉面罗刹受伤之重,即或服了宫承瑞所赠的秘药,少说也要调养上百日有余才行,所以她万不可能是自行离去,霎时间,一个念头涌进七薇与木从心脑海,莫不是有人趁木从心与宫承瑞动手之际,劫走了玉面罗刹?舍此之外,更无其他可能,至于劫她的人是谁,众人回想宫承瑞方才的态度,料想定是宫承瑞在寺外另行安排得有人,而目的自然是以玉面罗刹为质来换取八薇看押的王爷了。
这个猜测合乎情理,顺理成章,因此木从心想到此处之时,乾位女子也正说了出来,其余六薇纷纷称是,这时,只听乾位女子冷冷地对木从心道:“你不知何时潜入延祥寺,阴差阳错下救了我七人性命,前者是罪,后者是功,功过相抵,咱们便算扯清。眼下我们要计议一些事宜,你这便请吧!”
木从心循声赶到,本想再助她们一臂之力,孰料套了个没趣,不由得面色尴尬,心道雪山八薇,原来这“雪山”二字,不单单指地名,更隐含冷若冰霜之意,于是道:“在下实在是莽撞,这里谢罪了,”他环视一眼七薇,目光最后落在郑冰身上,道:“日后有需要我木…木阿三的地方,在下定当效命,以赎今日莽撞之过,告辞!”他本想以这种方式将姓名透露给李冰,但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多有不便,于是信口胡编了一个,转身便走。看着空中月色,缓缓行了半个时辰,思绪乱飞,忽然想到方才自己谎报姓名之事,说谎之于男人,便似呼吸睡眠一样自然,人无信何以立?更何况对女子说谎,真是大大地不该了!因此无论云思傲亦或是玉面罗刹,她们将天下男子贬得一无是处,自己作为天下男子之一,也不算冤,只是“木阿三”这个名字编得太糙,有失水准,想到此处,不禁哈哈大笑,他此时心情爽朗,不由得吟起诗来:“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一个男子的声音接上了下半句,嗓音低,音调却高,在夜间犹如鬼哭枭啼,饶是木从心胆大,却也不禁后背发凉,只听那声音又道:“木大侠金屋藏娇,难怪有这么好的兴致,可喜可贺!”木从心听到此处,知是有人作弄,好心绪顿时一扫而光,更兼此人胡说八道,竟胡扯到莺莺身上,右手摸向腰间,却发现仓促间那把天月剑自己没带在身边,向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恨恨地道:“阁下不仅是闲人,更是无聊之人,赵莺莺姑娘是在下妹子,什么金屋藏娇,这等玩笑是随便开得的么?”那人见他生气,倒也识趣,道:“小弟随口说来,不想木兄如此认真,嘻嘻,木兄别来无恙?”却是女子声调。木从心正欲听声辩位,只听得树枝刷刷有声,一人踏着树枝自东北方而来,这人在一棵树枝上一踏,微一借力便即踏上另外一棵树的树枝,偶有两棵树树枝隔得较远,或者树枝过于细小无法借力,那人便以掌力拍击树干,其施展轻身功夫在树上横飞纵跃,便似一个矫捷的猿猴,但其人身着白衣,身法曼妙,却是远胜猿猴的了,木从心虽亦擅轻功,但与此人想比,却是自愧不如了。那人转眼间已到,双臂一展,从树上飘然落下,缓缓向木从心走来。这时,木从心已看出此人是个女子,她走动时踏着落叶,沙沙作响,声音反较从树上落下时为大。眼前这个女子一步一步向木从西走来,长发几乎飘到腰间,直似黑缎,在他见过的女子当中,面容有露西之艳丽,却去其妖媚;身形有莺莺之精致,端方大气却远远过之;气质如郑冰之高傲,却无其冰冷,自己认识的女子里,哪里有这般人物?正猜不透,那女子嘻嘻一笑道:“木少侠别来无恙,不识得我了?”木从心极力思索,只觉得这人眉宇间英气隐隐与半月前相识的云思傲有些相似,但云思傲明明是男子,正迟疑间,云思傲捏紧嗓子道:“这几日你欲将天月剑还给谁来,今日他就在你面前,你怎的不知?”木从心惊得张大了嘴巴,指着云思傲道:“你,你,你…云兄弟,你…”云思傲见这木头如此滑稽姿态,掩口而笑,顿时由一个凛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