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肿得老高。
台下人见物已有主,不管心里服不服,便都停手。乌敏中续道:“现下我们来说说这第二件规矩。”然而他刚说完这句,只见最高层那间小屋探出了一盏红灯笼,一时间全场陷入死寂!第六奇!!!
点天灯这种行为,坊间多有传说,主要出现在古玩市场,往往三五年方得一见,是真正血脉贲张的游戏,身临其境,就算只是旁观者,也足以成为半生吹嘘资本。一旦点燃这盏灯,便意味着不管对手出什么价,都要照跟,喜欢刺激的主顾,往往会翻倍叫板,比如对手多出一万两,点灯的就要比对手多出两万,因为比之寻常竞价,点灯更隐含斗气与炫示实力的意思。可那只是古董市场!参与者不过是一群有钱的土佬罢了,最糟不过倾其所有换一件实际上附加了斗气成本的珍玩,再糟些,也无非被更高的主顾打脸,至于损失些许保证金,那也不用提了。可是这是何处?与会者已不可用寻常富贵来形容,更掺杂三教九流的手艺人,帮会势力以及武林中人,即或你势力足以压服阎王,却有道是小鬼难缠,此地鱼龙混杂,难道这点灯的竟毫无畏惧?则此人来头之大,当真令人畏怖。
咔—咔——咔,硬气的皮靴一下下敲打着石阶,一个侍卫模样人缓步走下石阶来,走到台前广场,此时最高层隔间坐着的人已站了起来,她缓缓取下面具,微笑着向那侍卫点了点头,那侍卫道右手中指与无名指卷起,以拇指扣住,向主人一欠身,转头道:“蔷薇十字骑士有命,剩下两个规矩无论是什么,我们的,都照办不误的。这两件东西,我们的,势在必得的。”众人听他语调有异,这才注意到,原来这不是中原人士。这一下有人暗自觉得好笑,有人以为中土的场子令蛮夷逞强,颇觉愤慨;更多的人觉得有好戏可看。乌敏中学他道:“你的,势在必得的?”“是的,我们的,自由石匠的,没有我们办不到的。上人有何吩咐,这便请示下。”这人前半句大白话,后半句不知从哪学的舌,倒也似模似样,乌敏中心道,看在后半句还算有礼,我不为难你便了,于是道:“第二件,主人原话,请七日内执此书到指定地点相会,有要事相托。这之前,还请那位点灯的贵主儿也服一粒蛊丸。”那最高层隔间坐着的人站起身来,确然是个女子,她朝着西方比了一个手势,微鞠一躬,而后缓缓走到近前。这时众人纷纷猜测,她对西方行礼,当是佛祖门下,只手势奇怪,为中土所未有,想是西域旁支,怪的是,这侍卫样的人自称什么自由石匠,在中土,士农工商,石匠乃是贱业,一道令发去修长城,命都没了,遑论自由?莫名其妙,莫名其妙。众人揣想着,那女子伸出手来接过蛊丸,看到那手,众人均想“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正为此而设,木从心似乎也忘掉了脸上火辣辣地疼,看着那手只是发呆。云思傲却心底冷笑,似是十分不屑,同时见到木从心这副没出息相,不禁更坚定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的念头。
“自由石匠,蔷薇十字骑士这厢有礼!”说着,她对着乌敏中点头示意:“自由石匠门下,一诺千金,决不致食言而肥。以蛊丸相胁,实在是将我们小瞧了。”见乌敏中脸现不以为然之色,她正色续道:“自由石匠,为普天之下贫苦人而战,但我们既到中国,敬重中国的规矩,这蛊丸我服了,七日之内自有自由石匠得力门下前赴贵处,无论有何吩咐,一一凛遵。”她初到中国,语调生硬,但措辞得体,令与会众人暗暗纳罕,但也令人想到,自由石匠履足中土,有备而来,定有所图,至于她说的“为普天之下贫苦人而战”,骗鬼的话她却当众出口,实在也是将我等小瞧了。咱们互相小瞧一次,大家扯了个直。
正当大家等着看江夏镇如何竞拍法儿,等待本场第七奇的时候,乌敏中却道:“第三场,这一玺一图一帛,便按照最寻常的办法,100万辆白银起拍。”众豪客听到“便按最寻常的方法”时,心下暗暗失望,这第三件物品,虽说是一座镇子,可占地之大,寻常县府也是有所不及,本以为会拍得惊天动地,却如此收场。其余富商大贾却啧啧称奇,五十万两起拍,若是棋逢对手,怕不要拍到五百万?康熙爷岁入也不过四千万两啊。何况有主顾点了灯,看来本场要拍到七八百万两了。哪知结局又出乎他的意表,五十万两之数,在场出得起的,只不过寥寥几人,但那自由女石匠开口便是一百万两!稀稀拉拉的,总算有几位江南豪富之士叫板,最终以四百五十万两成交。木从心看得却不如前两场痛快,道:“惜乎鹿鼎公韦爵爷不在,让蛮夷笑我堂堂中华无人!”哪知他这话一出口,云思傲却面现悲愤之色,右手微微抬起,似乎又要掀他一个耳光,但见到他脸上淤黑的掌印,想起刚刚错打了他,这一掌便没下得了手。尔后各自散去,乌敏中拦下木从心与云思傲,叮嘱了几句后也飘然离去。木从心与云思傲一同回到客栈,云思傲坚执之下,二人要了两件上房,各自睡下,是夜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