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终于昏昏欲睡,眼神浑浊,躺在床上就像是一个百岁的痴呆老头。他只是看似痴呆,可意识却无比清醒,眼看着赵雨疏好不容易筹措到了银子如流水般投入他这个无底洞里,他无声的流泪,因为没气力发出声音。
某个夜晚,赵雨疏替丈夫擦洗干净身子,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裳和棉被。拿着屎臭味的衣服和床单被套在屋外清洗。
那月光透过屋顶的透明瓦片淌进屋内,清冷凄凉。
武壮在床上打了个哆嗦。他滚到了地上,因为身子太轻,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他挣扎着想翻转身,却看到了武迟冰冷的目光由上而下望着他。
他看到了月亮,月亮很冷,但是它是亮的。他笑了,因为无力牵动面部肌肉,所以笑得十分的难看,也可以说是十分恐怖。
武迟蹲下,将父亲抱回床上。他还很小,力气也没多大,但是却很轻松地抱起了父亲。
武迟替夫妻盖好被子,准备离开。
武迟刚刚转过身,背后传来父亲的话:“迟儿。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以后要多替你母亲分担分担。雨疏,哦对,就是我夫人你母亲,你多劝劝让她趁早改嫁。晚了人老珠黄就没人要她了,呵……如果她嫁的不好,受欺负了,你要记得站出来,承担起一个男子汉的责任。好了,没事了,你走吧,晚上盖好被子,别着凉了。”
那声音飘飘荡荡,就像在风中一样,忽高忽低,但是每一个字都吹进武迟的耳里。武迟不喜言语,并没有做出语言上的回应。
武迟踏出房门,将房门掩上。
武壮低声道:“我爱你们!”武迟透过门缝看了一眼,然后关上。
武迟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自己锁在被窝里面,无声地流了一夜的眼泪。
武壮病逝了。
天明赵雨疏推门送粥饭,武壮坐在窗前,垂着双手,斜歪着脑袋。没人知道他是哪里来的如此气力,一个人从床上走下,将凳子移到窗前,靠着椅背坐着。窗外的月亮很亮,他看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