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人,远狩九原,不会仅是听我讲一个死去多年的故事,告诉我一个我早已冷落的结局吧?”
“我为追杀寒剑而来,只是昔日,我途径凌夫人故园,今日见到此处园林,颇有许多相似,故特来追问,恐有故人。”
“你与寒剑的仇有我深吗?为何追踪数千里。他在这九原城中?”
“大差不离,尚不知他所在何处,我想,他总不会远在天边。”
“他若来,你一定告诉我。”
“好。”
唐佣走了,走上了一层轻轻的木阶,九原的房屋,大都是土夯的墙,木制的板。唐佣在这样的地方,也需要一整天的休息,他美美的泡了一个时辰的热水,吃了一个时辰的羊肉,喝了一个时辰的羊奶,但是他只花了一个时辰便做完了所有的事。然后,他躺在塌上,安静的小憩,整个下午,他都躲在白色的纱帐中,他并不想见人,也不愿被人打扰,他合衣入寐,剑在手中,做完一场甜美的梦。
凌叶坐在屋子的深处,尽管春意盎然,但偶尔穿巷而来的风依旧让人惊叹,寒,从心而来,最终又回到了心中,她是个敏感的女人,她不会让别人轻易看出自己的伤心,一个失去念想的女人突然老了许多,她的眼角和额头分明有了皱纹,若十几年边塞的风都未能吹乱她的面容,显然不正常,美丽,若是失去了神态,便不再美丽。她轻轻地闭上眼睛,也许眼中的世界只剩下汪洋,她轻轻的忘记了一切,忘记自己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孤舟,忘记窗外的花草,忘记那些让她无法面对的人。当她再睁开眼睛时,恍如相隔了数十年光景,没有了那个男人,她仿佛重新成为苏州城外的格格不入的乞讨者,她活得如此卑微,最终却连卑微的收获都得不到,江湖,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江湖,这是个绝不同情怯弱者的江湖,她似乎并非来至江湖,也从未经过江湖,也从未想过将去向江湖,最终却活在江湖里,活成江湖的尘埃,这也是她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