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饷,光是肚皮饱了,手里没个闲钱——还待再说,刘洪起道:“那奏算啦。俺还说错了,俺要的不是老实头,是扁担愣,啥叫扁担愣,从前有个人,也是咱河南的,性子倔,见着不平奏要管,哪怕是他爹,他也要呛呛,叫他爹举着扁担撵,撵得回数多了,庄里都叫他扁担愣。这人后来做过总兵,干过巡抚,一文不贪,又和皇上呛呛,皇上不抵御金兵,他奏去和金兵干,叫皇上害死了”。听到这,有老者问,咋象岳元帅哩?刘洪起道:“岳元帅不胜他,岳元帅不是扁担愣,几位爷们,周遭庄上可有扁担愣?几位爷帮俺想想”。众人闻言,不由前庄后庄地想了起来,谁呢,谁是扁担愣?也有人想,刘掌家说的这个人是谁哩,不由往戏文里想,他们哪里知道,刘洪起说的这个人,是民国时期的***。***离这也不甚远,北边二百多里,扶沟县的。
刘洪起道:“四两银子一个鸡子,你王老鸹可敢说两文钱一个?可见老实头不如扁担愣,是俺说错了”。孙名亚坐在一旁,心道,郑乐密是扁担愣,只是,也不象是掌家的要找的人。刘洪起说的愣,指的是人品憨直,而不是智商低下,郑乐密那种愣,更接近于智商低下。刘洪起心中想的却是,后世犯的错误,在于重用于懒汉与流氓无产者,以财富多寡区分阶级,岂不知谁多贫困是由于懒惰造成的,就象这个王老鸹,房里漏雨,难道不会用麦草插补一下屋顶,分明是懒。而许多有钱人知书达礼,甚至以天下兴亡为已任,难道要将他们打成敌对阶级?
寨子西门,一队马车停在寨墙外,寨墙上的人向下叫道,李五,恁憨了,粮车咋往这里送?李五往一束焦枯的叶子里包了块石头,扔上寨墙,道一声捎与掌家的,便去了。寨丁接住,研究着这束枯叶,旁边有寨丁过来道:“这是啥香?掌家的吃的就是这?奇,头回见着有人将香灰往肚里吞”。“你懂个屁”,研究烟叶的寨丁骂道。
东门院落里的座谈还在继续,八弟刘洪礼立在刘洪起身后纹丝不动。座中老者道:“天启二年修这寨子,十多年了,当年修得不易,原想保家,哪知自侯大当了寨主,纠领着寨中不长进的后生去破旁人的家,咱这十几个庄子,万多亩地,种的人也就少了,都傍起了不法营生,臭了半个汝宁府,远处的闺女都不往这嫁。俺也不敢说,出去卖盆,不想与寨子沾连。起先只是勒掯四乡,自年时个南边来了大贼,都拉起票子,俺打外头卖盆回来一看,咋都兴了这,寨子里几百个肉票,俺拉着风箱问,老灶爷,这是咋了。俺眼里搁不下,天天起五更挑着担子去县上卖葱,挨晚才回来,几十里路,回来身上都塌湿完了,也没口热水喝,是两头不见日头,只为眼里清静。唉,俺也过了六十,单等着看侯大能兴到啥时候,进不进得老坟,还真就叫俺看着了”。
说到这,老者奇怪地看着刘洪起手中冒着烟的小白棍,刘洪起将小棍头部的烟灰弹进茶里,又忽地还醒,他看了看茶碗,自失地一笑。这时,有人在门口叫道:“掌家的,四处寻恁,西门郑二与人打起来了!”。
刘洪起走后,一个老者对王老鸹道:“老鸹,蠢东西,恁人活一世就这一场戏,一句木答对,这就煞戏了,恁一辈子都站不到人前了”,见王老鸹不明白,老者道:“侯大叫横了,他那一门百多口子逃得不见踪影,这是个有本事的,只怪恁主意没拿稳,墙头上跑马,一步踏空”。另一个老者叹道:“咱西平出下个刘扁头”。
村街上,一个村童靠在墙上,左蹭右蹭,上蹭下蹭,却是在蹭庠。刘洪起步履勿勿,他道:“二郎寨模式咋搞,给你老孙的芦葫咋画,二郎寨与刘楼一样,寨中都是有产的,不比流民,复杂得紧”,闻言,孙名亚心中沉重。他借力打下二郎寨,原本心中得意,后来才知道他的自做主张惹下了麻烦。
说话间,只见前边挤了一堆人,寨墙上立着一队弓手,弓都上了弦,金皋立在寨墙上嚷道:“秦至刚,俺管不住郑二还管不住你?你敢下场,俺照你裤裆就是一箭”。刘洪起走到近前,人们纷纷让路,刘洪起凶名大起,刘扁头在人堆里比避水丹还灵。
人群中的空地上倒着三条汉子,其中一个是盛显祖,郑乐密立在一旁,将裤带松开,提了提又系上,自语道:“难为叫老别倔打了这些年”,随即抬头叫道:“谁还来,咋地,都叫大风折了膀子?将才还光咋呼不动弹,这咱连咋呼也咋呼不动了?都拉着张驴脸,谁借恁细粮还粗粮了?叫声好汉爷爷饶命,爷爷便开豁了。就这拳脚,还不胜少林寺的秃驴。反了,没有王法的奴才,谩说不叫恁们睡女人,奏是劁了恁们——”。
“郑二!你捣啥蛋哩,晕头呱唧哩,捏噪个啥,个差池篓子”,刘洪起上前喝道。
不远处一扇支起的纸窗下,白大寡与几个妇人将脑袋伸出窗外,正向这边观瞧。
七八个镖师围着磨盘,将刘洪起护住,刘洪起立在磨盘上叫道:“郑二,得瑟啥,寨子护盐去了十几好手,恁以为二郎寨没人?人心不服,这当口给我捣蛋?来人!将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