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5巧针  重造天下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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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脚的,就俺一个铁姑娘”。众人都听笑了,笑过又是一凛,想到了刘洪起杀女人杀老头都不在话下。

白大寡问道:“巧针,要真是立个啥铁姑娘队,守寨放箭,恁真敢杀人?”。巧针道:“杀人有啥不敢,恁们还没吃够男人的亏,把男人看成畜牲,手就不软了,那天掌家的一刀将个老的剁掉,叫俺说,不亏,他还不如个俺”。又叹道:“来了这些个人,腌菜还没咸就吃了,光吃饭不打仗,凭啥哩,不打仗就打碗”。

这时,璞笠山,由于许多人去了二郎寨,寨中不似那般拥挤了。草房内,吕三立在滚烫的油锅前,一个汉子往锅里撒了些松针,待松针在油里滚枯了,便用笊篱撇去,之后将琉磺倒入滚油,不多时,锅内起了黄沫,上来两人将锅抬出灶台,坐在水里,凉了一会便倒出祸中黄沫,最后锅里剩下的饼便是纯磺。一个汉子禀道,还要打碎,用松针汤煮。吕三点了点头,这时门外有人禀道,魏老三来了。吕三问哪个魏老三?“打老婆的”。吕三道,叫他在人前,在媳妇面前跪半个时辰,这事就算了,不然全家撵出。寨丁应了句是,便下去了。吕三问道,将才倒出的黄沫沫是不是麻油?一个汉子点了点头,道,过滤后还能使。

二郎寨,纸窗后的家长里短还在继续,“俺妗子跟俺说,巧针,恁别养孩子,就恁吃的那个养不住。头一个生的那个就没养成,一小点,跟个猫,俺还没有奶,俺扔了仨孩子啊。俺是啥吧,俺宁愿一天不吃饭都得做活,都是累掉,光想争气。俺饿死就算了,可肚子里的孩子咋办,没办法了,俺就去偷青,叫看青的逮着了,狠打,俺再不来了,俺再不拿了,俺再不到地里来了,俺再不偷恁的哩,都饿得肚里没办法,有一回打得给他磕头,你别打俺了,俺再不来你地里偷了,不偷不中,一个庄就一个地主,地都到他手里了。那咱回娘家,俺心里不悦意,躺床上,说俺娘,恁迷瞪了,蒙着眼皮给俺寻的婆家,可真穷呀,死靠种地,穷得啥也没有。俺娘说,巧针,嫁着狗跟狗走,嫁着鸡跟鸡飞。嫁过去,男男女女不是人,找这个婆家亏俺,俺怨大,这是他做事不明白的地方,俺这小闺女往后可不能随俺,要仔细了,光是男人好也不中,别要是受婆子的气”。巧针终于说累了,伸手翻了翻白大寡手上的布,道,恁会铰啊。一个妇人道,恁还不知道大寡,她做衣裳不重样的。

距这扇纸窗数十步远,郑乐密屁股靠在磨盘上,身边聚了一堆人,正在神侃:“那宅院,拐七八个弯才摸着员外的门,恁要是看他新起的房子,十二层砖的泥坯房,员外说咋住不是住,住这么好弄啥哩。一到春上,磨香油的来借芝麻,磨豆腐的来借黄豆,煎包子的来借白面,员外说,只要有脸来的,咱就借给他。不说一街两行的间壁人家,整个密县没有不说员外仁义的”。

听众中有人道:“多咱活不下去了,就到密县相看相看,还真中哩,这张员外”。

一个土著道:“那天郑爷说啥?男女不能上一坨了?这不在一张床上睡,咋有儿女啊?”。郑乐密道:“恁们儿女少了,生十个,折八个,生下来,破剪子铰铰得啥破伤风,母子死一对,不胜少受几回难,生那一摊子你咋弄,为着嘴巴,可得管住**,俺是好心意,通是心肝眼里的话。一个肉蛋蛋落地,不上几年,儿大吃死爹,穷得床上没打过铺底,仔妹三四个拱一床褥子,一旁又是三四个拱一床褥子,养不活,卖人送人,弄得生死离别,不胜当初不生,有那没养成的,连个浅坑也不刨就丢麻地里生蛆,造孽哩。吃死了爹,再过十年八载也不够干寨丁的,再吃倒了寨子。不叫养孩子是为恁们好,要想富,少养孩子多种树。掌家的这点粮,是为恁养孩子的?甚私孩子,是战殁爷们撇下的骨血?老母猪五年过三个,想吃死寨子?再说,老母猪都养孩子去了,针线谁做?这么些人,要做的针线多着哩”。

“嘿,这狗彼拍得,当咱二郎寨的人都是老实头,想咋着咋着,专意羞辱咱,咱的孩儿是狗崽子私孩子,女人是老母猪,恁那璞笠山的孩儿都是观音老母座前的童子,女人都是七仙女”。“揍他个孬孙,拿坷垃砸他”,“瞎嘟噜个熊,揍他,婶子,你听着了,这不怨咱”,“娃呀,不敢这样,俺狗儿还在大宅里养伤哩”,“妗子,今个就是黑老包来断,咱也不输理”,“舀勺大粪来与他的臭嘴分外亲近亲近,咱们跟着侯寨主,馓子吃哩焦噜噜哩,这刘二来了,做不得营生了,还要买断咱出寨”,“念了一大篇甚狗屁,这花里胡哨的熊人还能管咱,寻刘扁头替下他”。人情汹汹,几个璞笠山的人钻出人群,往寨门跑去,寨门外的坡上,金皋正在操练一队璞笠山的寨丁。寨墙上立着几个璞笠山的人原本也在听郑二穷侃,这时他们慢慢将弓从背上取下,抓在手中,眼却是盯着一旁几个持枪的二郎寨寨丁。妇孺见此情势,纷纷往村巷溜去。一些二郎寨的土寇盯着寨墙上的弓,心中直骂刘扁头缴了他们的弓。一片叫骂声中,几个璞笠山的寨丁拔开人群,挤进人堆,抽刀将郑乐密护住,一个汉子跳上磨盘冲寨门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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