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义就是骑兵,因为精兵一定有马,老骑兵多是罗圈腿,朱荣祖是老行伍了,这点看人的本事还有。最后,朱荣祖从怀里摸出块银子,扔与刘洪起,道:“黄大人还要与我议事,不得闲陪你,与你块压腰银子,做个下程,早些家去,城中不是久留之处”。
汝阳城中,街面萧条,一个拄棍的瞎子,一边用棍子戳戳点点地往前摸索,一边哀声道:“全福全寿的老太太爷爷奶奶们,可怜可怜我这双瞎无路的人”,反复就这一句。
在一家店铺门口,讨饭花子唱道:“这二年,我没来,恭喜东家大发财,掌柜的,你发财,你不发财俺不来,说得掌柜发了火,拿起银子砸给我。你说没有俺说有,银子就在兜里头,你说没有俺说有,人家听见丑不丑,你不愿给俺知道,是俺好话没说到,给得快走得快,不耽搁掌柜的好买卖。呱哒板,四个眼,要不着来怪难过,俺唱得妙,说得好,一个馍馍跑不了”,唱了半天,却不见动静,花子又唱道:“呱哒板,响又响,今天来到你门上,旁人门前一阵风,在你门前站个坑”。终于,老板不耐烦道:“吃我哩,刮我哩,我这些货底子只够抵帐,去去去,城门半月未开,面缸都见了底,便是老亲世邻来告助都没有”。“掌柜的,买棺材,一头宽,一头窄”。“你这囚攮的,可恶多着哩”。“莫打,莫打,俺重新来过,掌柜的,好买卖,金子银子滚进来”。要饭花子一手执竹板,一手握着根牛骨头,骨头两端都系着铃铛。掌柜的刚刚驱逐了花子,忽闻店外又有人吟道:“老掌柜,真够受,出钱象割身上肉,俺不要,你别气,馍馍不如人民币”。却见一个汉子行到店门口,冲店内一拱手,掌柜的连忙还礼,口称刘财东,正欲向此人打听城外的情形,对方起却兀自去了,身后还跟着几个伙计。
刘洪起又行了几步,在一处酒店前,老板抱拳迎了上来,“刘掌柜,素日少敬,承光承光,小店敬不得客,通没有什么相待,也不是贵人存站处,刘掌柜休要嫌弃,千万走动走动,还请进来坐一遭子,有事相求”,又回头吩咐小二道:“抹桌子,上菜,叫厨里上紧些”。刘洪起却不认识老板,只得道:“忙于买卖,人前少走,多承错爱,都是衔面上常走的,怎敢皮着脸不睬,轻慢掌柜的,只是今天在下另有事体,改日,改日”。老板道:“刘掌柜不必过执,酒饭一时就中,有上好的状元红,还有上蔡的扁嘴子,前几日,贵昆仲差人来寻刘掌柜,便是歇在敝处”。刘洪起闻言,不由问道:“怎地?在下家中可安好”。老板道:“刘掌柜放心,只是刘掌柜出门多日,家里不放心罢了”,又看向刘洪起身后几个马夫问道:“这几位是盛价么?”。盛价便是对佣人的尊称。二人又言说了几句,原来老板托刘洪起,讨崇王的墨宝,刘洪起也只得应了。
在十字街口,刘洪起带着几个马夫拐进了东街,路边的草亭上正坐着几个泼皮,一个泼皮冲路过的老者叫道:“龟孙子还不过来磕头”。那老者一怔,看向泼皮。泼皮道:“摇床里的爷爷,拄拐棍的孙子,萝卜不大在辈上,咋?”。老者只得向亭内拱了拱手,苦着脸道:“俺是辈儿兔。老九叔,还有闲心耍哩,耍俺不要紧,莫耍出官司”。泼皮在同伙的哄闹中笑道:“犯法的事咱从不做,你叔我是劫道了,还是拍花子哩?如今出不得城,没得鸟耍,便耍耍你个晚辈”。突然,一个汉子上前骂道:“猴羔子,流贼在外头乱哄,恁们在里头乱哄,鬼形魔状”。“哟,刘扁头”,一众泼皮低语道,顿时跑掉俩,又有泼皮讪笑道:“刘大官人今日为何未骑马,失迎得罪,得罪”。
天色渐晚,墙根下闲坐着几个老者,老头们看着一个背影远去,“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吟唱声也渐渐隐去。一个老者道:“这刘扁头不做泼皮敢有十年了吧,时日快得紧”,随即,老者抬头看了看昏黄的天际,叹道:“唉,又是一天,日子慢慢向前挨”,说罢,操起小板凳,躬着腰,起身去了。关于刘洪起在汝宁府的传说,一件是他自幼混迹于赌场,某次被人抽了老千,他割下小腿肚子上的一块肉,往赌桌上一撂,吓得那些泼皮乖乖地还了钱。另一个传说则是许多人亲眼目睹过的,后来,刘洪起不知从哪学了一身武艺,街上有个泼皮,被刘洪起一巴掌抽得在原地打了个转,据内行练家子说,手法很不寻常。
夜,东关一处院落的厢房内,朱荣祖一边看着手中的火苗,一边听刘洪起叙述。火苗飘忽在刘国能的令箭上,令箭正一点点被侵蚀,火花在朱荣祖双眸中时隐时现。刘洪起看得有点呆,他打量着朱荣祖,这是一个年近四十的汉子,长得象老版水浒里的杨雄,就是收留了石秀的那个捕快头,刘洪起心道,难怪朱荣祖也是衙役出身。
“讲”,朱祖荣面无面情道。
刘洪起道:“杀人凶,打仗怂,崇祯三年,袁崇焕大人被剐于西市,听闻贱民还去嘶咬袁大人,贱民聚众便成暴民,以众暴寡时猛恶,若是单打独斗,便又孬了,将人绑起来杀剐得凶,单斗时又甚不济”。
“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