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乡间,所以汝宁府的几个县城还在官府手中,但到了七年后的崇祯十四年,李自成掌握了大量火炮,那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送走了张一川,刘国能返回客厅,自语道:“不悦意哩,合甚的气,小腹鸡肠,能成甚大事”,抬眼看见刘洪起还立在厅中,他立时换作笑脸,道:“先生坐,还望先生有以教俄,不,自今日起,先生便是俄亲切的世兄弟”,说罢大笑。“都下去”,刘国能吩咐道。众人退下后,他弟弟刘国安却立在原地不动,刘国能起身上前,一巴掌拍在刘国安脖梗上,骂道:“不曾听见俄的将令?憨吃闷睡上大膘的物件”。“咋咧,俄又咋咧嘛,杀猪杀多了,将俄也当成猪”,刘国安捂着脖子,抗议着退了下去。刘洪起一笑,他看着干巴瘦的刘国能,咋也不象个杀猪的,他哪里知道,杀猪时代的刘国能,长得活象范进的老丈人,所在之所以瘦了,那是被官军追撵的结果,另一个原因,刘国能是读书人,心里有隐忧,他又运动,心情又不好,这便憔悴起来。
“先生坐,有一事,俄猜摸不透,义军在这江河之间,实是受困,只怕早晚塌火,这江河就如两条天堑——”。
空空的客厅中,刘洪起回道:“年时,诸营困于渑池渡,险些全军覆灭,今年初,高闯王,曹操,八大王又困于车箱峡栈道,这便是路径不熟,几致全军败灭,虽侥幸以诈降脱出,然凡事可一可二不可三,我意是停下来建老家,又叫建跟据地,将爷却要跳出江河,跳得更远,只怕路径不熟,再蹈车箱峡,渑池渡之困”。闻听此言,刘国能神情严峻起来,去年底,十三家流贼被困于黄河岸边的渑池渡,刘国能亲身经历过那种绝望,最后以诈降拖延时间,拖到黄河结冰,于是大股流贼进入河南,从此流贼获得了江河之间的广阔驰骋空间。不久前,高迎祥与张献忠又被困于车箱峡栈道,又以诈降之计脱出。可一可二,至于刘洪起说的不可三,就是一年半之后,闯王高迎祥被困于黑水裕,被孙传庭生擒,送到北京活剐,自此后,闯王这个旗号消失了五年,直至崇祯十四年李自成突然大起,被民间称之为闯王。
刘国能郑重问道:“先生何以教学生,但讲!”。刘洪起道:“学生时常做些怪梦,曾梦到二百余年后,有个叫石达开的枭雄,虽屡破官兵,卒被困于川中大渡河,全军覆灭,这便是路径不熟的凶险之处”。听到这,刘国能突然问道,二百年后谁坐皇帝?刘洪起道,学生梦得甚是胡乱,似是鞑子取了天下。刘国能闻言,十分惊异,又问满清取天下的祥情,却被刘洪起以未曾梦及推脱了。刘国能问道,那石达开是甚样人?
刘洪起道:“能文能武,屡战屡胜,其败亡,学生以为是不建跟据地。这不建跟据地,四处流动,有四败:一败于地理不熟;二败于伤者无以安置,伤者无以安置,人心便不附;三败于探报不灵,四败于粮饷供不上。仅是地理不熟,便有淹池渡,车厢峡,大渡河之凶险。以庶民取天下者仅刘邦与我朝太祖,刘邦以汉中为依据,我朝太祖以江南为依据,那无依无据的黄巢辈,最终都是败亡”。刘国能闻言沉默,过了一会,刘国能不由起身走动,时而走到门口仰首看天,时而望着案几上的盆景发呆,盆景里无非是小桥流水,断崖老树。终于,他重新落座,道:“这跟据地,巴掌大的地方,如何周旋?”。刘洪起道:“若跟据地纵横二百里,官军来剿时可跳出根据地,在纵横五百里内展布,这还不够施展?只是不可出跟据地太远,以便有个依托。学生之意,先取山地建跟据地,数百里伏牛山可谓天地广大”。刘国能闻言再次陷入沉思,半晌方自语道:“以甚为跟据,百姓?怕是不得杀掠了,不杀掠,粮饷何来,杀富济贫?若是富人跑哩?把人整住哩”。
忽地,刘国能起身道:“这通不说,俄们“根”不住,俄们干不过官兵,不走便死”。刘洪起点了点头,道:“义军人多于官军,却不敌官军,说到底是士气不足,义军便是以五围一,也不能尽灭官军,这仗却难打了”。
在这所大宅的锅屋里,忽地滋啦一声,却是在炸金丝馓子,旁边的一口锅则煮着鸡汤馄饨,第三口锅则在做糖仙芝,桔饼之类的点心。刘国能造反为得旁,当皇帝只是最高纲领,想想而已,至于最低纲领,则是嘴巴与**,则是率先要实现的。这时,厅中,刘国能点头道:“俄营中尽是些扛锄把子的,拖棍子要饭的,精兵有数得很,诚如先生所言,以五围一也难尽覆官军,先生说的灭其一路,打破围剿,实是无法。围得上剿不下,还叫打得恓惶,还是怕见血,士气二字叫先生说中了,先生可有好法?”。刘洪起心道,士气可是关键,说与你,再出个刘皇帝?就是再出个刘皇帝,也轮不到你来做。再则,思想政治工作怎么做,他一时也组织不起语言,只道,容俺再想想。
刘国能大叫一声来人,一个亲兵头目应声而入,刘国能吩咐挑一间干净的上房给刘先生住。刘洪起闻听,心念一转,忙道:“住在这厢,与将爷贴着鼻子挨着脸,不免禁锢了,学生有些不自在,还请将爷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