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把那肮脏的一滩扒拉回屋......
集体呕吐结束之后,有人发出了低沉的叹息。
“把人搞成这样,真是畜生啊......”
有人回应他说:“你就甭可怜别人了,上次你被钉了木桩,没比这家伙好到哪去。”
“是啊。”牢房里响起七嘴八舌的议论,“你说,咱们是造了哪门子孽,要进来遭这份活罪......”
“谁让咱管不住自己的嘴,非要吃人。”有人说。
“哎,你们是吃人了,可我没吃啊,凭什么把我抓进来啊?”有人不忿。
“因为你是妖怪。”有人回答。
“唉......“
最终,所有议论化成一声长叹,刚刚那人说的对,错就错在,自己是妖怪。
莫征被抬进走廊最里面的牢房,那是桑勃呆过的那间,墙角还有一截桑木躲在阴影中,显然负责清理房间的人很不细心,竟然遗落了犯人“尸体”的一部分。
北北被关进了莫征那间房的右侧,也许看她比较可怜,抬她进去的人中,有一个难得发了善心,脱下白大褂披在了她的身上。
北北微微睁眼,看见给自己披衣服的是一个女工人,冲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女工人的眼角有些干涩,她匆忙转身,朝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时顿了一下,轻声道:“我女儿跟你差不多大。”
跟我差不多大?
北北撇撇嘴。
我今年250了。
她目送女工人离开,然后移开目光,隔着铁栏开始注视另一间牢房里的莫征。
巧的是,莫征左侧的房间里关着的也是一个小孩,那是一个男孩,个子不高,跟北北差不多,剃着平整无比的平头,看上去像脑袋上顶了一个木板,呆头呆脑的。从莫征被抬进走廊,一直到进了隔壁牢房,他没有吐,也没有参与其他犯人的议论,而是瞪着一对闪亮的眸子,一直看着他。
“还活着么?”
男孩看着莫征说道,也不知是在问他,还是在问对面的北北。
“活着。”
北北拍了拍床上的灰尘,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躺了上去,扯着白大褂当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她注视着铁栏那头的一团焦黑,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但在那之前,他得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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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2南方与北方的对话
非常公司的牢狱暗无天日,血腥味和排泄物的臭味养活了无数生活在黑暗中的小东西——耗子们拖着肥硕的躯体探头探脑、来回穿梭,壳子油亮的蟑螂排着长队出来觅食,某个犯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烂肉,成了它们今晚的盛宴。
这里没有自由活动时间,犯人们除了接受实验就是蜷缩在狭小潮湿的牢房里。一些初来乍到、还未参加过几次实验的妖怪,对着身上的伤痕痛苦的低吟;关押已久的老犯人们则习以为常,他们见识过自己的身体变成各种样子,因此他们目光呆滞,从眼神中绝找不出一丝光彩来,是真正意义上的行尸走肉。
在这里,无论新老,每个人都后悔一件事,后悔爹妈把自己生成了妖怪,个别自修成妖的,也后悔自己触碰了那颗进化的开关,而且,他们的后悔最后都归在一件事情上——妖怪的寿命很长。那实在太长了,长到有数不清的岁月将要面临这种磨难,长到有看不见尽头的时光要呆在这片最黑的夜里。
也许唯一值得有一点安慰的是,这里伙食还不错,但看透一切的犯人们显然知道这座监狱的目的。
不把自己喂饱,如何有精力上刑场呢?
实验员们喜欢听活力四射的惨叫声,要是有谁无法满足他们,得到的会是更为残酷的折磨,关于这一点,犯人们很懂得配合。
无法不配合,当刑具加身时,沉默成了最宝贵的奢侈品。
湿答答黏糊糊的床铺上,北北舔着胳膊上横一道竖一道的刀痕,它们凌乱而密集,笔直而短促,但长度和深度却很均衡,显然下刀的人知道怎么割能使犯人的痛苦最大化。
那些伤口,扒开任何一个,都可以直接看见骨头,身受刀割的时候,她在心里默默数过——三千二百九十六刀。每一刀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刽子手用尖利的刀刃刺进皮肤,直抵骨骼,然后竖着,拉出一道口子。由于肌肉的阻力,这个过程要将近10秒——这是一刀。
三千二百九十六刀,就是三万二千九百六十秒。
九小时零九分钟。
超过第五个小时的时候,刽子手的手腕已经酸了,是北北的惨叫支撑着他的动作没有走样,支撑着他变态的笑容没有导致面部肌肉僵掉。
一边受着刀割,一边看着蓝色物质不断从自己脑袋里流进透明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