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汤中夹起一块最小的鱼肉,颤颤巍巍地往嘴里送。
陈天佑显然烹鱼是一个好手,抹上的香料在汤汁中虽然没有掩盖腥味,但是原本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却反而弥漫出一股醉人的香气。
这鱼肉虽香,可放在燕罗眼里,却比剧毒药囊还要可怖,这一块被他夹在唇边,却始终不敢塞进嘴里。
一旁的陈天佑稀里哗啦的喝汤吃肉,大快朵颐,看着燕罗比杀了他还难受样子,讥笑道:“古之刺客豫让,漆身吞炭都不像你这样拖泥带水,这鱼肉难道还比火炭难吃?这点苦难都承受不了,还想睥睨天下,问鼎天刺?”
燕罗被他这一讥讽,心中怒气上涌,一咬牙,一口将鱼肉塞进嘴里。燕罗这塞鱼动作倒是潇洒,可鱼肉一道嘴里,却整个人扭捏,比个大家闺秀吃饭还要秀气。唇齿舌头半天也不敢动上一动,生怕一动就要混淆嘴里的银针和鱼刺。
燕罗舌头两侧稳住银针,舌尖僵硬地配合牙齿碾碎鱼肉,一点一点的剔出鱼刺,可舌头又能有多少灵巧,舌尖微微一动,两侧的银针顿时刺破肉壁,一股血腥便在口中爆炸开,燕罗吃痛一抖,舌头顿时将鱼刺舔到口腔深处,再难分辨银针和鱼刺了。
燕罗呜呼闷吼,正要低头将口中的鱼肉鱼刺给吐出来,却“噌”的一声,一柄短刀钉在他的脚旁,陈天佑冷冷道:“你要是敢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吐一次,我就断一根手指。”
燕罗恨得牙根发痒,却连咬牙切齿的机会都没有,只好强忍着口中刺痛,一点一点的用舌头分辨鱼刺还是银针。
转眼间,陈天佑已经吃完了半盆的鱼汤,而燕罗却依旧在慢慢地咀嚼探索那第一块鱼肉。陈天佑满足的拍了拍肚子,道:“剩下的鱼汤鱼肉,今天给我吃完,别想吐掉躲懒,你知道后果的。”
言罢,收拾收拾碗筷,留着燕罗一个人蹲在院子中央吃鱼,自己回屋里歇息去了。
燕罗在大锅旁边蹲了整整四个时辰,终于将半锅的鱼汤给吃了干干净净,他的脚下满是鱼刺,却混着更多的血水泥土,触目惊心。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嘴巴微微张开,舌头口腔已经完全麻木僵硬,仿佛连疼痛的感觉都没有,只剩下血水从口角一点一点的溢出。
从中午一直吃到深夜,燕罗脑中一片混沌,怕不是这辈子来吃的最艰难的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