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六年八月,灵帝以鲜卑连年入塞抄掠边郡,命护乌桓校尉夏育,破鲜卑中郎将田晏、匈奴中郎将臧旻、五原太守吕布各率兵万余人,分别从高柳、云中郡、雁门郡、五原郡出塞,分四路进攻鲜卑。汉军出塞二千余里,鲜卑首领檀石槐命东、中、西三部大人率众分头迎战,大败汉军。夏育、田晏、臧旻等军辎重尽失,战士死者十之七八,三人各率数十骑逃回。唯吕布因天气不对回军,得以保全。
消息由十月传至洛阳,刘宏大怒,因战败之罪贬夏育、田晏、臧旻为庶人。而吕布因战果辉煌,但也同样撤退,不赏不罚。
此一战,鲜卑檀石槐缴获物资无数,至少让汉军十年无法北征,同时协助臧旻出兵的南匈奴屠特若尸逐就单于,没过多久便郁郁而终,呼征继位,担心鲜卑报复,派使者赠牛羊数千请求臣服。一时间,鲜卑兵威赫赫,檀石槐声名远播。
等吕布收到夏育等人兵败被贬为庶人的消息,已经是十月末了。别说是戏忠,即便是吕布本人都没有想到为什么夏育等人不顾风雪硬要北上征伐。
漠北草原地域广阔,大汉数百年,北伐的军事行动不是没有,而且还很多,大多数都在春夏之交北伐,很少八月后才出征。
吕布自然不会明白,这场北伐是王甫要他们做给天下人看的,不论是战胜也好,战败也罢这和王甫并无关系,兵权损点没什么,只要让天下人不再惦记宋皇后被废的事情就好了。
总而言之,夏育等三人就是弃子,三万余将士不过是政治倾轧的牺牲品。
吕布悟不透,戏忠没有历经朝堂,唯一懂得可能就是曾经在朝堂为官张奂了。如今的张奂日子倒也惬意,白天在五原书馆出没,然后晚上传授吕布兵法,作息极为规律。
“老师,如今鲜卑依仗兵威之凶,明年来犯,如何御敌。”
明年鲜卑来犯,是吕布和文武商议的后得出的结论,眼前鲜卑草原大雪,今年已经是不可能,尽管缴获物资无数,但被杀去的人也不是一时间能够补足。而鲜卑悍勇而贪婪,近几年的劫掠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野心,再加上汉军新败,这么好的机会他们肯定不会错过。
但知道是一回事,如何抵御是另外一回事。
五原郡西近朔方郡、东靠云中郡、南靠雁门关,北上即鲜卑。按道理说,五原郡只要屯重兵在东方西安阳、成宜等小县城节节抵御就好了,但事实并不是这样。
在吕布的记忆中,雁门一直是抵御鲜卑的前线,云中郡和朔方郡被鲜卑所吞并,也就是说,吕布还要做好三面御敌之策。毕竟现在的朔方和云中郡都很穷,吕布并不觉得这两地太守能守得住。
重重布防肯定不现实,因为五原人口并不多,军队一多直接会被拖垮。但是坐视让五原被鲜卑攻入更不现实。五原郡可能是大汉十三州位置最差的一个地方,但却是吕布第一块稳定的地盘。
吕布的种种心血,列如边贸、列如五原书馆都倾注在五原郡上,若是五原郡被攻破,边贸的商人肯定不会再来,即便优惠政策再多也无用,书馆的书籍更是会被毁坏,吕布不敢奢望有第二个杨家给他书籍典藏。
无奈之下,吕布只能问策于张奂了。
张奂是老一辈的名将,仅凭名声就可以压制鲜卑不敢南下,有这么好的名将而不用,吕布可不傻。
张奂呵呵笑道:“北伐鲜卑功败垂成,实则因鲜卑占据天时地利。而鲜卑南下,天时地利人和皆在我,奉先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吕布摇了摇头:“老师,今非昔比,鲜卑势大,虽说经过去岁和今朝削弱不少,但明年裹挟兵威南下势必滔天,布曾闻鲜卑以老弱攻城,可谓诛心。云中、朔方两地人丁稀少,恐有倾覆之忧,不可不防啊。”
张奂皱了皱眉,叹一口气:“大汉竟倾颓如斯。”
吕布点了点头,此次北伐失败,便是朝堂政治倾轧的结果,也是大汉国力衰退的有力体现,如果大汉还是在武帝时期,这些胡人谁敢南下。
不过张奂毕竟是张奂,感慨一声之后,便给出吕布一个答案:“御敌于国门之外。”
张奂与戏忠的不谋而合。
戏忠的想法很简单,明年开春之后便用两千并州狼骑,在鲜卑境闹得天翻地覆,同样是以战养战的方法,不需要太多后勤。鲜卑腹地有汉军,肯定不敢南下,怕内部空虚给了吕布可乘之机,但唯一的隐患就是被鲜卑人重重围困。
曾经有一名将军也这么做过,然后无奈的投降于匈奴人,连累太史公受了腐刑,这个将军的名字叫做李陵。
鲜卑地广,一览无余,要想跑的话肯定容易,但是鲜卑人要追却也不难,所以这就对骑兵要求非常高。但论骑兵,汉人比不过鲜卑人,这是事实。
所谓御敌于国门之外,这是一个非常好的设想,但不是一件好做的事情,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在,这非常考验吕布在战场的统御能力和并州狼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