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握住贾余的手,以为是她逼他太急了,心中懊恼。
不过在这时代,女子哪有什么地位,在家靠父兄,出门靠丈夫,甚至于母凭子贵,没有孩子的,只等着被婆家人抛弃吧。
霏儿因为出身贫寒,一直被贾母刁难,好在贾余喜欢,才让她在这个家有了立足之地,终归接地,这个家还是要靠贾余来支撑,贾母心中也是明了。
“娘说今后不雇佣人了,要省口粮食。”霏儿虽见贾余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依然委屈说道。
贾余一愣,“那今后谁打杂工,不会是我娘自己吧?”
霏儿白了他一眼,“你娘她能让我白在这吃饭。”
“什么?你又不是奴婢,这事儿你别操心了,我去跟娘说,岂有此理。”贾余愤愤不平。
霏儿安下心来,轻轻叹口气,更显人衣瘦。
贾余轻轻抚慰着她的手,目光坚定,“大不了搬出去住,咱再找个人伺候你。”
霏儿惊讶中带着疑惑,“真的?”
“现在还不行。”贾余回避了目光,“我还是先跟娘商量一下吧。”
街上的人依旧熙熙攘攘,丝毫没有意识到危机一般,可是危机感却在人心中蔓延开来,几乎所有人都听说了远方有天灾,天灾之地,饿殍遍野,不计其数的人流离失所,至于这个“远方”有多远,惹人猜疑。
应天官府依旧在有意识地阻挡灾民涌进城内,身为大明留都,京师一旦失守,这里就是最后的防线,即使如此,应天城的日子依旧不好过,欺上瞒下已是内部官员心照不宣的行为。
吕澄拿着朝廷发下的俸禄,两眼迷离,心中隐隐不安,不到十两碎银!堂堂知府每月竟只有不到十两俸禄,说出去,谁会相信?
他已经记不得朝廷拖欠他多少俸禄,某次他甚至只得到皇帝一纸欠条,署名朱由检,让人啼笑皆非!
“崇祯啊崇祯,大明危在旦夕,你在干什么?”吕澄望着大明开国皇帝的画像发出叹息。
府衙里所有人都没有得到应得的俸禄,都在小声议论,一时间人心涣散,大堂内死气沉沉。
吕澄来到大堂,步履沉重,左右扫视,发现众人无精打采,又见同知满脸褶子挤在一起,顶着一本册子,叹息连连。
他一把拿过花名册,只见上面写着本月每人实发的银钱,简单翻了两页,吕澄一笑。
“大人笑什么?”郑同知不解。
吕澄将册子扔在桌上,指着那些画红圈的名字,“人都死了,还发什么钱?”
“这笔安葬费若是不发,恐有人闹事。”同知深知利弊。
“不发,把这钱给其他活着的补上,此时正是用人之际,还给死人发钱,买点黄纸还差不多。”吕澄瞄了眼同知。
同知虽犹豫,但不敢不从,知府发话,他只有听得份。
“匹夫那怎么样了?”吕澄问道。
“李大人早就得知此事,而且李大人也是颇为气愤,他的一个千户无辜被杀,手段残忍,估摸也是那人所杀。”
吕澄一惊,“哪个千户,什么时候?”
“不知道,说是前几天去北门巡岗时被杀。”同知也不知道细节。
“这么说,那人现在已经进城了。”吕澄脸色发白,心有余悸。
同知眉头一紧,花白的胡子抖了抖,“真要进城了,怎么没听到动静?”
吕澄摇摇头,“回去告诉家眷,这些天别出门。”
同知望着吕澄离去的背影,思绪万千,手中的毛笔落在纸上,长长的划了一道痕迹。
领了银钱后,贾余的信心更加薄弱,就这点钱,他跟本不可能带霏儿离开贾家,可惜他平日里过于专注府衙的事,也没借着官职去外面行方便,这会儿从府衙得到的钱越来越少,让他心急如焚。
他想起对知府夸下的海口,捉那沙仞归案,这绝非小事,不仅对今后入官有帮助,又可以立马得到一些酬劳,何乐而不为。
但他又清醒的知道自己和那入魔之人间的差距,硬碰硬只会丢了性命,若是使用点计谋
只是对于一“野兽”而言,什么计谋又有用呢?
一连两日贾余都是心神不宁,霏儿有些沉不住气,越发担心贾母将她赶走,或是当她做使唤奴婢,而贾余也只是安慰她,并未做出什么实际行动,她也知道光靠贾余,很难打动那贾母。
昏暗无光的山洞里,一个残缺的躯体若隐若现,他周身缠着拇指粗细的铁链,一根石柱与他紧紧相依!
洞顶时而有水滴下落,滴答声是唯一的喧嚣。
油灯微微跳跃,还有两个身影在洞内显现,一个纤细妩媚,一个长须及胸,齐媚媚,张奕仁站在血迹斑斑的沙仞身旁。
齐媚媚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沙仞面露不忍,声音有些颤抖,“我们不能松开他吗?这样难道不会杀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