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阴城西十里,西凉军旌旗如林,战马如云,漫山遍野向舞阴进发。
“主公,我军已杀曹操,兵法云穷寇莫追,哀兵莫击。如今曹军失了主将,已是穷寇哀兵,臣意不如就此罢手,撤回宛城。”
高坡之上,看着进发的大军,贾诩对张绣说道。
张绣望着进发的大军,意气风发。他一战而斩曹操,以区区不到一万的西凉军,杀得三万曹军望风而逃,心中畅意,志得意满。此刻他只想挥兵进攻,进攻,再进攻。
“贾师,这些话,你是第三次对我说了。我还是那句话,曹操都已经死了,曹营谁还是我的对手?一日不把曹营逐出南阳,我一日不收兵。”
说完,张绣大喝一声,催马下了高坡,跟着大军,向舞阴奔去。贾诩在高坡上呆了一会儿,叹口气,打马向着张绣追去。
昨夜,劝退青州兵后,夏侯惇立即传令,召集曹营所有军侯(相当于团长)以上的军官前来。夜中,所有军官到齐,数十人站在院中。曹昂身穿孝服,头戴孝帽,大踏步走到众人前面。
“诸位,家父不幸,前夜死于张贼之手。这件事,诸位应该已经知道了。”曹昂对着众人,眼中落泪,口中依然说道,“今夜召诸位过来,是有另外一件事与诸位说。子和,文烈,抬上来!”
曹昂话音未落,曹纯和曹休领着数位军士,抬着六个大木箱出来,摆在众人眼前。
“打开!”
木箱砰然打开,众人顿时倒吸一口气,木箱中满满的都是金条,这六个大木箱,怕不是有一两千斤黄金。
“诸位将军追随家父多年征战,都是劳苦功高之人。如今家父已丧,大厦倾倒,明枪有西凉追兵,暗箭有许都朝廷,曹氏随时都有可能满门覆灭。诸位将军对我曹氏屡有恩德,如今我曹氏风雨飘摇,怕不能再给诸位将军富贵。仓促之间,我曹昂只有这么些了,请诸位将军不要嫌弃。”
“大公子,你这是要做什么?”于禁大声问道。
“曹氏大厦将倾,曹昂不敢耽误诸位将军前程。若哪位将军想走,请现在就与我说,我与将军黄金三十两,以谢将军昔日为我曹氏浴血拼杀之功。金钱不在多,只是聊表曹昂心意!”
“大公子,何出此言?将我等看的也太小了吧?”
于禁说着,分开众人,走到曹昂前面,又说道,“大公子,我等……”
“于将军,请不要再说了!”曹昂突然打断于禁,仍是说道,“家父已死,许都朝廷怕已容不得我曹氏,击杀张绣为父报仇之后,昂或将带兵出关中,往西域避祸。哪位将军如果心念大汉,仍想为大汉天子建功,也可一走了之。道不同,各走一边。还请众位将军决断。昂话已至此,众位将军是走是留,请做决断。”
过了一会儿,便有几个军侯、偏将过来,拱手对曹昂说道,“大公子,我等本为中兴大汉而来,如今若公子欲西出,请大公子见谅,我等不再追随大公子了。”
说完,几人也不拿黄金,便要离开。曹昂大声叫住,说道,“临别赠金,是酬谢诸位将军。还请不要嫌少。”说着,让曹休拿了黄金,递给几人。几人推辞几番,见曹昂坚持,便手下黄金离去。
见有人带头,当下便又有几人过来,取了黄金告辞。不一会儿,院中的数十人几乎走了一半多,只剩下十数人。
曹昂又等了一会儿,才说道,“诸位将军不走吗?”
“我等誓死追随曹氏!”
“我等愿追随大公子!”
曹昂忽然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向院中诸将拜倒,“昂代曹氏,谢过诸位。若曹氏得过此难,必将谢以富贵!”
十年后,曹昂踏平诸侯,吞并六合,登临天下,而此时院中的十八人均以军功封侯,这一番君臣患难共济,永远传为佳话。
曹昂一夜散金,也散去大半部属。次日清点,除去三千青州兵外,舞阴城中还有七千余军士。但曹昂并不觉后悔。患难之中,才见忠诚。曹昂送走大半部属,为的就是不重蹈曹操的覆辙。曹操东迎天子之后,麾下将士太过复杂,初时危困,尚能勠力同心,一等击败袁氏,平定北方,叛乱无时不有。莫日根大学时也读过三国志,始终认为奉天子以令诸侯,其实是一个非常失败的战略选择。只不过做出这个战略建议的汝颍集团,在以后的魏朝和晋朝都占据了权力中心,所以他们的子孙把这个战略吹的震天响。但在莫日根看来,若是没有大汉天子,以曹操的用兵,有生之年一统全国,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纯洁了队伍之后,西凉军并没有让曹昂久等,还不到中午,西凉军的旗帜便出现在舞阴城的视野之中。
曹昂刚穿越过来,还不知道如何指挥这时候的军队。所以曹昂很明智的将前线指挥的权力交给了曹仁,无他,曹仁困守孤城的经验太丰富了,扛周瑜、扛关羽,都扛住了。区区一个张绣,双方兵力又相当,曹仁没有守不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