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落龙城一只手应付那驻军校尉是没问题的。
只是若是时间往前推至十年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这般嚣张。
柴山山势不高,但山林茂密,郁郁葱葱一片,倒是好一片林海。
而登山的队伍却是你言我语,吵吵闹闹,像一窝乱蜂没头吵叫。
楚升一直未曾出声,目光反倒是不停在上方林业浓密处徘徊,提剑的左手也紧了又紧。
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自身的危险性,这些本地的小门小派也还好,心中震慑于柴山五匪,即便有了底气但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然而相对来说,三山十三峰下来的众人,却是全然轻松模样。
此处俱都是江湖中人,无人知兵。
他们一行十一人虽武艺不错,但也都是雏鹰刚刚下峰,又哪有这般多心眼。
登山而上,却是仰面的,楚升绷紧了神经,刻意落在了队伍的中后段,行了一个多时辰,却已经隐约能望到山上的寨子。
楚升抬眼朝上看去,却见到有阵阵飞鸟拍拍翅膀,在天空中缓慢掠过。
密林当中,一个壮硕的中年男人正立在阴影当中,而在他身后,却又有密密麻麻的山匪正狞笑着望向那在林间拉的长长的队伍,俱都是手提横刀,面容上满是狠厉之色。
身侧,一个寻常匪徒低声问道:“三寨主,可以动手了吗?”
那三寨主的视线在队伍当中扫过,嘴角噙着冷笑,便巧无声息的自大树后取出一把长弓来,他默不作声便运转起内劲。这长弓便足有三石,他也只有以内力蓄劲牵引,方才将手中长弓拉得满月,目光寻了一圈后便定定的锁定在了某个方位,略微放缓了呼吸,手上的叩弦的指节一松,利矢便犹如电光般穿林而去。
这一箭破空,声如金石般在林间响起。
“且住!”
楚升目光正巧掠过,便有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萦绕心头,他急忙蓦然一冲撞开了陆骄,运起浑身气劲,抽剑便要挡在身前。
然而那箭速甚快,却是疾如闪电。
长剑还未出鞘,箭矢便已然来到,只是这既定目标已然更换,本是射胸的,却也只是射入了楚升肩头。
陆骄则是身形一个趔趄,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已然听到楚升闷哼了一声,整个人连续倒退了四五步,箭矢透肩而过,正钉在树干上。
这首枚飞箭便好似一个信号,自箭矢射出后,周遭便已然响彻了箭羽掠过带起的“叽啾”声响。
一瞬间却好似四面八方都藏了数不尽的敌人,箭矢密集的射入这被拉长的队伍当中,于是众人便立刻混乱了起来。
陆骄只是没甚警惕心,但手上功夫却也不弱,那三寨主又是接连数箭激射而来。但陆骄抽剑而出,青锋便恍然犹如骤雨般笼罩在身前,叮叮铛铛与飞矢相撞,却是丝毫未曾破剑势而入。
楚升面色有些发白,那箭矢去势甚疾,直接破去了内劲,透肩而去。
事实上,若不是他踏入了化劲,对体内的气劲控制更加如同熟捻,那箭矢所带去势足以震碎肩骨,彼时整个肩膀恐怕短时间内都被废掉。
“你...可还好?”前方,陆骄拨开飞矢,却还忙里回头匆匆瞥了楚升一眼,语气中倒满是担忧与焦急。
“咳...”肩头钻心的疼痛让楚升抽了口冷气,无奈的道:“你看我现在是还好的样子吗?”
陆骄心头又是愧疚又是担忧,一时糯糯说不出话来。
略微尝试着动弹一二,但箭矢末端却扎进了树木躯干,楚升口中长嘶一声,心知此刻却有些糟糕了,便冲着陆骄叫道:“斩断那箭矢!”
陆骄有些犹豫,挥剑格去三两箭矢后便在楚升身侧顿了下来,望着楚升背后粘稠殷红的鲜血一片,一张俏脸也有些发白,不知为何手脚却略微有些发软。
“别犹豫!”
楚升复又高声催促了一句,陆骄便一咬银牙,青锋自上而下落去,将箭矢从前端三分之一处斩断,拖着楚升避在了那大树后方,望着楚升捂着肩头的伤口,那鲜血已然顺着指缝流将出来。
看了片刻,陆骄却是心头浮上一种奇怪的感觉,眼睛不知为何也有些发酸,眼圈红红的盯着楚升,咬着银牙道:“你可不要有事...我...我去杀了那暗箭偷袭之人!”
没好气的瞪了这家伙一眼,楚升声音略有些喑哑:“帮我把这箭矢拔出来!”
陆骄顿了一下,伸手便想去拔那断矢,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手上软软的好像被抽空力气一样,完全下不来手。自下山来也,倒是也斩了几个飞贼、杀得几个窃贼,但也不过是最开始会觉得胃里有些作呕而已。
然而眼前,明明还未到那个程度,但却又好像与之前都完全不同。
那纤细得不像男人的手握了又握,却就是动不了狠心,眼圈也越发的透着红晕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眼泪就要从眼眶中涌出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