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顺看到医护人员在跟孩子的家长交涉,给郑东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退回病房,将门虚掩上。
两名警察一直跟着男孩的父亲,既不靠近,也不远离,只要能控制住局面,他们不想多生事端。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孜姑丽没有再理会男孩的父亲。她回到护士值班室拿了药,来到小男孩所在的病房。男孩父亲也跟着进了病房。
阿孜姑丽给另外一名病人换了药之后,走到小男孩床前,检查了正在输液的管子,然后轻轻坐在床边,用手背贴了一下小男孩的额头。
小男孩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微微笑了。很快,他的笑容又收了起来。
阿孜姑丽转身对男孩的父亲说:“大叔,你先到外面休息一会儿,我跟小巴郞说说话。孩子受到惊吓,情绪不稳定,我知道怎么安抚他。”
阿孜姑丽用当地语交谈,从容自如。
“哦,好的,谢谢护士。”男孩的父亲出去了。
阿孜姑丽拉着小男孩的手,说:“头还晕吗?哪里不舒服,给姐姐说说。”
“不晕了,有点累。”
“这些药输完,睡一觉,明天就好了。”阿孜姑丽说:“你还记得前几天发生的事吗?”
“记得。”
“是一位解放军叔叔带你进了迷魂沟?”
“是的。”
“迷魂沟不能进,你阿爸没告诉过你吗?”
“说过的。”
“那你怎么还进去?”
男孩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阿孜姑丽。
“阿爸说话,你听吗?”
“嗯。”
“你怕阿爸吗?”
“嗯。”
“阿爸打过你吗?”
“嗯。”
“你那么怕阿爸,阿爸不让你进迷魂沟,你怎么还进去呢?”
“解放军叔叔带我进去的。”
“阿爸不让你进,叔叔让你进,你听谁的?”
“听阿爸的。”
阿孜姑丽想了想,接着问:“这几天,你在迷魂沟里吃什么东西?饿不饿?”
“饿,快饿死了。吃了点干果,还有小虫子。”
“哪里来的干果和小虫子?”
“干果是在一个洞穴里发现的,小虫子是解放军叔叔捉的。”
“叔叔吃什么东西?”
“他不吃东西。”
“叔叔是好人?还是坏人?”
“是好人。”
“好人会骗小孩子吗?”
“不会。”小男孩子说到这里,脸上表情有些异样,“我,我……”
“是叔叔骗你进迷魂沟的吗?”阿孜姑丽问。
“姐姐,是我错了。叔叔没骗我,是我让他带我进沟去找羊。羊丢了,阿爸会打我的。”
“那你为什么要说,是叔叔让你进沟里去捡玉石?”
“我,我怕,我怕阿爸打我。他不让我进迷魂沟,我却进去了,还差一点回不来。如果再说出羊丢了,他一定会打死我的。所以……”
“孩子,不用怕,你是个诚实的好孩子。”阿孜姑丽抚摸着男孩的头说,“是解放军叔叔帮助你,还救了你的命。你对阿爸说实话,我保证,他不会打你的。”
“姐姐,阿爸在这里不打我,他回家会打我的。”
“不会的,我给你阿爸说。”
阿孜姑丽走出病房,她的自信洋溢在脸上。
阿孜姑丽将刚才与小男孩的谈话情况向警察说了一通。
警察得知这个消息,立即打电话,向上司汇报了情况。
阿孜姑丽趁热打铁,对警察说:“不如把解放军和男孩的父亲叫来,一起说明情况,化解矛盾纠纷。”
“你这个小护士真能干!”一名警察向她伸出大拇指。
警察将侯顺和郑东以及男孩的父亲叫到护士值班室。
当着众人的面,阿孜姑丽再次详细讲述了小男孩的遭遇。
侯顺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原来如此。
男孩的父亲惊讶地说:“真是这样吗?原来是小巴郞子骗人,看我怎么收拾他。”
“哎,大叔。”阿孜姑丽连忙拦住那汉子,“大叔,不要再吓着孩子。”
“我说羊群里怎么少了一只,还没顾上问这小子,原来是他弄丢了羊,钻进迷魂沟里了。”那汉子将右手放在胸前,微微颔首对侯顺说,“解放军同志,是我错怪你们了,你们不要介意。”
“事情查清就好了,没关系。”侯顺说,“军民心连心、一家亲嘛。”
……
第二天,C团的大部分人尚不清楚真相的时候,流言蜚语却已传开。
有人说,罗建岭的未婚妻逼婚,要金银首饰,罗建岭没有钱买,就去迷魂沟里找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