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方珏就在怜儿的服侍下,穿戴了一番,作为监斩官,理应穿着文官的袍服,可方珏却身披铠甲,暗包里还放了两只只袖箭,许久没有使用的将军长剑,也被挎在了方珏的腰带之上。
怜儿不明白方珏一副如临大敌,将军出征的模样,这真的是去做监斩官的吗!
方珏出门时,外面依然下着小雪,按照天朝的黄历,再过几日就该过年了,王府也开始陆陆续续布置起来,让方珏提前感觉到了过年的气息。不过今日以后,将有很多人过不了这个年。
方珏在樊霸与萧跃的陪同下冒着小雪,行走在院子里,铠甲的声音与几人踏雪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的消失在院子。
透过雕花窗户,一双眸子正痴痴的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郡主,他这是要打仗去那吗?”
今日午门处斩叛逆官员,早就在王府传开,方珏作为监斩官也不胫而走。红姗可是看见过监斩官的,没有见过方珏穿这样就去监斩的。
乔小悦看了一眼红姗,然后继续望着那早已离去的方向,她神情突然落寞,她想的可比红姗深入,一种不好的预感让她紧了紧手中的画笔。
午门之前,早已搭建起了行刑台,皇帝选在此地处斩叛逆官员,是显示自己对这件事极为重视与愤怒,他要让所有官员臣民都看到,反叛天朝的下场就该如此。
午门之前,禁军甲士早已把刑场围得水泄不通,受刑的官员整整齐齐的跪在刑场之上,跪在最前一排的便是主要官员。
“恩,这是什么情况,都,都还蒙上了头?”
在午门等候早朝的官员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纳闷,这是个什么情况?
刑场两百多人,都是被黑布套上了头,双手被反绑,脚下被铁链靠着,唯一能确定身份的是囚犯背后的名字。
这可是新鲜事,还有这种行刑的方法,不过在场官员望着那徐徐走上监斩台的人,他们就不觉得奇怪了。
方珏在他们眼中早就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这样的方式也只有方珏能想到,也只有方珏敢这么做。
一个大起大落的少年,一个掌管巡城司的五品小官,按照常理是没有资格做监斩官的,可却偏偏就做了监斩官。
本该过了上早朝的时刻,为了让文武百官多感受一下午门前的气息,皇帝下令放百官入朝的守门将军,晚一个时辰再敲响入朝的钟声。
时间缓缓过去,百官看着刀斧手手中血亮的冰刃,让本就身在雪地之中的一些官员胆怯的抖了抖。
今日是他们被砍头,说不定明日就该轮到自己了,有些心虚的官员似乎身临其境的感受到死亡正在逼近。
丞相王斯看着走上监斩官台的方珏,他也没想到方珏会崛起重来,还让这么多官员成了他的刀下亡魂。不过他却突然嘴角
一笑,这抓捕的人是他,监斩的也是他。王斯要是没有记错的话,他知道行刑台上有几个名字可是被屈打成招的,而且他还有意派人通知了他们的家人,让他们得以有机会逃跑。
阴险毒辣的王斯,这样一来,让本就冤屈的官员此刻就真的成了反叛者。皇帝下令全力捉拿这些官员的家属,让本就愤怒的皇帝更加无情,加速了皇帝对反叛官员的镇压力度。
而这些官员中被逃的家属,如今把所有怨气与愤怒都算在了方珏的身上。
洛阳王叶允昌也注视着方珏,这个才来王府一年不到的少年,真的让他难以言喻。方珏的所作所为他也只是感到难以捉摸而已,让他感到一丝寒意的是,高高坐在金銮殿上的皇帝叶允隆,自己这个皇兄,一语之间可令上百人顷刻之间人头落地,他也相信,如果有一天得不到自己皇兄的信任,那他的人头也会被自己的皇兄毫不留情的拿去。叶允昌在文武百官面前,显示出虔诚仰望皇权的神态。
刚升任禁军副统领的楚留云此刻却没有什么得意之色,他这个禁军副统领只不过是一个虚职,真正掌握兵权的是太子。
楚留云很清楚,方珏与太子的关系不一般,迟早方珏也会进去天朝重要的部门,而那空着的禁军统领一职还悬空着。
皇帝下了这么大决心处置官员,自然也不会草草收场,皇帝下令让长安的百姓也来看这场热闹,一时间无数百姓蜂拥而至,只是被禁军挡在离刑场十米外。
方珏看着人山人海的百姓,这简直出乎了他的意料,人太多了,这要是出现动乱,眼前的几百禁军可不好应付。
方珏抖了抖桌案上的惊堂木,然后看了一眼放在眼前的令箭,他伸手去拿,却发现自己袖盔上落着厚厚的雪,方珏将手收了回来,抖了抖手臂,还未融化的雪缓缓落下。
此刻的方珏没有想到,他此刻是刑场的焦点,就他这一举动,让无数百姓与官员都以为方珏要下令杀人了,所有人目光都死死的盯着方珏,却没想到方珏只是抖了抖身上的雪。
被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