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得开始破口大骂。
“——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难不成明年的今日你要来祭拜你爹我?孝心可嘉呀……”
“孝你全家呀!”
“我就是你失散多年的父亲——”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爷爷——”
“我是你失散多年的爷爷的爷爷——”
“我……”
厮杀与奔跑过数处街市、巷道,岳云跨上路旁的一匹马,奔跑得更快。
长公主府的侧后方,是一处有老槐树拱卫的、戒备森严的校场。他骑着马朝着这里奔行过来,冲入大门时,还朝着后方看了一眼,确定那小狗的身影还在后方缀着他,方才冲了进去:“你有种过来,老子与你公平厮杀,不涉旁人——”
气氛已经渲染到位,这是极为光明磊落的江湖单挑了,岳云冲进去,在大校场上下了马,随后撕开身上被砍得破破烂烂的衣服,胸前的护心镜甚至都被砍出了刀痕。
“妈的,出手真狠……这小王八疯了……”
他挥起八角锤,将铁链缠在手上,随后扭动脖子,冲着大门站定了身形,觉得自己这种应付挑战的姿态帅爆了。
月亮已经升过树梢,照着这次的气氛,往后数年福州的绿林都将传扬这次对决。
如此等待了片刻……
“喂!没种啊?”
又等了片刻……
“说了不叫帮手,就不叫帮手,四尺***孙悟空!就咱们两个分生死——”
他挥手大声喊,但隐约间已经感到有些不好,自己虽然很诚心,但对方不相信?明明被气疯了,临到头来不肯落网?
夜风吹过宽阔的校场,岳云朝旁边看了看,陡然间,一处树影上有身形晃动,随后便听得叮叮当当的几声响,两道身影自那树冠上冲下,一人身形颀长手持长枪,是姐姐银瓶,而另一人,自然便是那看来怒发冲冠没了人形的小狗,他手持双刀身形低伏,月色之下看起来极为凶险。
“喂,这是我们俩的单挑,官府不插手,今天你赢了,可以走,你放心,小爷绝不偷女干耍滑——”岳云伸出手指,“姐姐你走开,让他过来。”
视野那头,银瓶扭头看了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而那浑身嗜血的小狗站在树的阴影里,也将目光望过来。
气氛肃杀。
就在岳云感到对方将要扑过来的一瞬间,他听得那小狗低吼了一句:“姓左的狗子——你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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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岳云张了张嘴,用舌头舔了舔牙齿,“这是我们的决战,你瞎嚷嚷什么……”
“刚刚才谈妥,你转头就卖我……人没有死对不对?你给我出来——”
“喂,你失心疯……”
“你没脑子!我特么混斥候的,你溜我一路,我还能不知道有问题?把人交出来——”
对面少年的话语之中,有着尽量压抑的冷静与似乎随时可能爆发的焦虑,一路追杀,他察觉出了不对,但也恐惧着某些并不好、也不愿意说出口的可能。偌大的校场上安安静静,银瓶将长枪竖在了地上,这一边,岳云用手指抹了抹嘴,终于朝着那边挥手。
“嘿,装什么装!他妈的你刚才都快哭出来了——”
……
嗜血的眼睛扭了过来,盯住了他。
……
岳云微微愣了愣,随后失笑。
“……哈哈,来啊……你刚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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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校场上,夜风静静地吹拂了一阵。曾经说出来会让人社死的话语仍旧带来了巨大的杀伤力,但也不知道是因为离家出走之后就社死了许多次、已然习惯,还是因为更大的关心压倒了暂时的羞耻,这一次,宁忌并没有再度扑上。
他看看校场上的姐弟,又看看周围,双手捏紧了刀柄,就要再喊一声左家的狗子。视野不远处的一处角楼,楼门打开了,左文轩在那边走了出来。
宁忌举起刀,若不是夜的遮掩,恐怕大家都要看见他的双目殷红。
“你……”
“我跟你说过了。”远远的,左文轩叹了口气,“不肯走,有什么后果,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准备你麻……你说的是下一次——”
“这就是下一次,事情已经搞大了。”
“什么……”
宁忌这次的话语没有说完,左文轩身侧的门口,又有两道身影出现,其中一道正是曲龙珺——她被抓住了,双手被捆在后方,嘴上被勒了布条,无法说话,但这也已经是足够令人欣喜的一幕。宁忌几乎要哭出来了,至于另外一道身影,他一时间也没空去顾及。
正要朝着那边冲上去,岳银瓶横起了长枪,而在曲龙珺的身侧,那身穿长衫的中年身影横起了手。
一瞬间,宁忌觉得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