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上,令他整个人身上都泛起了波纹,身体在空中几乎是停止了一瞬。在他身旁,冲来的汉子钢刀劈斩而下,下一刻,瘦子手上的分水刺被高高的扬起,从那持刀汉子的长刀握手处刷的一下刺落,分水刺的锋芒刺穿了持刀汉子的一只手掌,随后往下刺入那瘦子撑住桌上的手背,轰的一声穿过整块厚桌板,将两人同时钉在了桌面上。
店铺的门边,先前被砸入货架当中的那人挣扎着爬起来,想要朝门口逃跑;前方,瘦子的身体在桌上砸落,持刀者一只手被刺穿,上半身扑向前方,他手中长长的砍刀被那少年凶徒带了过去,只见他一脚踢向身后被砸开了的货柜,手中钢刀呼啸旋舞,就在抵达高空的瞬间,照着桌上的两人,怒劈而下。
“不打——不打——”
鱼王嘶吼的声音在房间里鼓荡,店铺门口,最后一块尚未封上的门板此刻被杂乱的柜子与渔货堵住,也堵住了门口那人想要逃跑的路线,一些渔货哗啦啦的往店铺外头的街上掉。
长街的一头,正远远看着这处渔货铺动静的邓年,也看到了那门上的震动,飞出的柜子遮蔽了本就不亮的光芒,鱼王的吼声声嘶力竭,听起来,那里头简直就像是在上演一场灭门惨案。
这么凶的吗……
他的心中浮起少年打杀倪破时的决绝,然而那时候是没被看见的暗道,眼下这一刻,捕快才巡过鱼王的店铺,少年居然就敢在别人家里,直接上演这一幕。
如果走得近些,里头的动静他能够看得更清楚、听得也清晰些,但考虑到对方“武道至诚”带来的敏锐察觉,邓年并没有再往前走,只是躲在街角,随时准备离开。
对方行凶被看到,转过头就要来灭门,倘若发现灭门再一次被看到,他都不太能想象到底会发生什么……
……
干货铺里,墙上的灯影剧烈晃动,一时间几欲熄灭。
但终究没有灭掉。
小小的灯火顽强地亮着,令得房间里没有陷入彻底的黑暗,鱼王在呼喊间挥手,此刻已经挡住了后方的其余两人。而在前方的木桌上,两道身影被分水刺钉穿手掌,迭在了那里。
他们没有喊话。
呼啸的长刀已经重重地落了下来,它砍在那持刀汉子的脖子上,刀锋已然破开脖子上的皮肤,些许的入了肉,这才停下。而在前方,少年双手稳稳地握着那柄钢刀,他握刀的气势与先前这持刀的汉子截然不同,大气而凶戾,血腥的感觉朝周围肆意蔓延。
手掌被钉在桌上的汉子尿了裤子,因为方才那一刹那,只需要刀锋畅畅快快的落下,眼下他的头已经彻底跟脖子分离开,甚至于斩下的刀光,还会将被钉在桌上的瘦子也波及进去。
“不打——”
鱼王嘶吼,从头到尾,他只是竭尽全力地想让对方知道:我们不打。
或许也是因此,对方那一记断头刀,才没有彻底的挥落。
由动转静的片刻,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少年的目光才缓缓转向旁边的油灯,他随后望向鱼王。
“知不知道,刚才那一下,火要是灭了……现在你们都是死的。”
鱼王点头。
随后,又点了两下。
夜晚这样的环境中,双方剑拔弩张,一旦灯火熄灭,那不论身手高低,恐怕都会在同一时间全力厮杀,是墙上那顽强的油灯救了他们六人的性命。
“……说啊。”
“我……”鱼王吞了一口口水,“是……应该、应该是陈霜燃……昨日夜间,早先应该是跟着陈家的一个水匪,叫做单……单小路的,突然过来找我,让我这几日随时给安排一条船,等着接应人离开,他……他给了钱,我做事,一向是这么办的,只是想不到他们今天就来了,但……应该是陈霜燃……一定是陈霜燃……”
“当然是陈霜燃。”少年伸出舌头,在嘴唇上舔了舔,“城里杀官造反,刚刚做了一个总捕,怎么可能不是陈霜燃?但她为什么找我?小高,你糊弄我?说点我不知道的。”
“我……”对方为难了好一阵,“小兄弟,他……他这个倪破为什么突然过来找你,我……我也不清楚啊。你说……这些事情,他们也不可能告诉我。而兄弟这边……安排了船,自然要到楼上,看看出了什么事,可这个事情,大家江湖手足……高某一向也都是烂在自己肚子里的……”
“说!点!我!不!知!道!的——”
少年口中吼声响起,手中钢刀一转,下一刻,房间里只听砰的一声响起来,手掌被钉在桌上的瘦子脸上被猛地挥了一记,顿时间满嘴是血,两颗牙齿从口中被打飞出来。
惨烈的叫声回荡。
鱼王咬紧牙关,举起了手:“有办法、有办法……”
“什么啊?”
“高某……高某先前与刑部衙门的捕头有旧,私下里打过几回结过梁子,倪破杀宋小明,陈霜燃卖了一个大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