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贺章皱着眉头有些不太好说话,这边,名叫“龙傲天”的少年翻动着手上的报纸,口中的语气才稍稍的缓和了些:“今日晚上宵禁,飞云镖局也有一段路程,为着你们好,快走吧。当然,若是真犯了大事,开一句口,我可以救你们一次。”
两人连忙拱手:“那……暂时倒是没有,其实……今日的事情,我们也真是……颇为意外。”
“那你们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回去,不要在这里连累我们兄弟……”她蹙眉冷语,随后道,“对了,我说的是真话,大家没什么可谈的,以后没什么大事,你们不许再到我这里来聒噪,否则……我宰了你们!”
她随后的眼神已经练习了不少时间,两人看了,悚然而惊,宁忌便推了他们二人离开,途中道:“我大哥方才说的话是真的,你们别不当一回事,他这人……对女孩子和和气气,对男的……说咔就咔,到时候我救不了你们……”一边说一边用手指在脖子上划了划,“……我从小到大,也没少挨打。”
“可是……那……”于贺章有些为难。
“我对你们没什么偏见,看起来也挺热闹的,要是给的多,可以帮你们一手。”他温和地笑了笑,“以后真有事来了,站远一点,我见到你们,自然过来跟你聊。好了,回去吧……对了,你们最近会对铁天鹰动手吗?”
“这个倒……暂时……还没有……”
“行了,走吧,看你们怂样我多余问这句……”
在鄙视中打发了两人。
道上的入伙并不简单,若是主动求过去,又或是按照固定的流程,少不得还要交个投名状,被人试探几轮,宁忌懒得这样搞,与曲龙珺一番商量,唯有利用对铁天鹰的刺杀打出名气,或许是最好的切入点。
夜色焦躁,空气烦闷,远处动荡的声响不息,左行舟生死未卜,但这些事情,终究也很难因着急得到解决。在昨日的试探当中得知两人的上线很可能是蒲信圭后,宁忌的第一反应便是直接抓住他们扒皮拆骨,问出点东西来,但考虑到毕竟是造反的事情,上下线的联系必定没那么简单,一旦鲁莽动手,好不容易搭上的关系就可能没了,与曲龙珺商量后,才按捺住这样的冲动。
就方才搂着两人的脖子离开,手臂都有些硬,心中一直在想只要用力就能直接勒死两人……
回去的途中深吸了一口气,到得杂货摊边,曲龙珺也就着油灯翻到了过去的一些新闻纸,方才跟宁忌解说中午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东南朝廷的恩举科,在去年年末今年年初就办过一次……”
按照报纸的记录以及曲龙珺先前就曾有过的了解,去年在小皇帝以身为饵、大刀阔斧的动了东南几个造反的家族后,为了安抚各方,在几名老臣的上书下,武备学堂内就有过一次恩举。但事实上,这次恩举的名额,拿出来后被朝廷里的大人以及几个最有名望的家族分走,原本是团结各方的动作,实际上的效用,并不理想。
“……朝堂中的大儒、福建本地的大望族,求的其实并不是恩举科上的几个名额了,纵然要权力,要的也不只是家中年轻人自学生做起随后安排的一点点东西,甚至于被一些大族认为是皇帝吝啬小气的缓兵之计,纵然屠了几个家族,都不愿意拿出实质的东西来……到后来恩举科虽然办了,朝廷上下觉得效果并不好,三月四月间,还有士子在报纸上撰文,说恩举科的这些人,并不满足,在结党嫖……嫖妓时说朝廷坏话……”
“……一般来说,这样的事情不是坏事,但朝廷的方略一旦受阻,短期内不可能再拿出来……可今日中午的时机很妙,这次来到福州城里的,多是各地中小乡绅、富豪,家中虽然有钱,可能也有田地,但实际上,还是得看各个大望族的脸色行事,有的富商积攒了一辈子的钱,但实际上不见得有多高的地位,这边的……官家再将恩举拿出来,对他们来说,或许反响……不错。”
曲龙珺低声分析着发生的事情。
这日中午,长公主府设宴款待这次来到福州的诸多乡绅富豪,皇帝忽然出现在宴席上,发表了极有说服力的说话,打动了一批人。
而无论是事先就有安排,还是此后真有人跟上,部分中小乡绅、富豪的表态,仍旧给心怀鬼胎的各方,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若按照原先的布置,皇帝纳妃只纳三人,许多人的愿望必定落空,部分人更只是籍着这次的机会,带了大量人手入城,预备作乱,领头之人早已在私下里放出流言,甚至拉拢各方、酝酿气势。从局势上来说,希望落空的人参与捣乱——或者至少不给这边添乱——都是极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优势在我……
谁知一次宴会,不论是画的大饼够好,还是皇帝的说话够蛊惑人心,参与者被拉拢过半,再坚定的作乱者,恐怕也要开始相互猜忌。纵然做过一定的保密工作,但这次气氛酝酿这么久,有心人早在私下串联,谁知道倒戈的人,能够抖出些什么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