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一八〇章 躁动的心事(三)  赘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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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有不同的是,当时无法无天的总是我这个姐姐,陛下他……胆子小,喜欢做循规蹈矩的事情,我倒是总拉着他逃课、爬墙……”

“如今……可看不出来……”

“嗯,当时……无忧无虑的,身边的事情早就被安排好了,陛下成年,会当个太平王爷,过几年荒淫无道的日子,就再也没有人能管束他,我那时最大的烦恼,是到了年纪便要嫁人……吓得我还为此逃过家,但最终……还是与渠宗慧成了亲……”

她说到这里,银瓶也微微蹙眉,眉毛勾成忧郁的月亮。

周佩看着笑了起来。

她又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没有就无聊且讨人嫌的成亲问题再说什么。

“……银瓶,你知道年纪轻轻,最好的是什么吗?”

银瓶想了想:“我爹说,是不害怕。”

“是啊……因为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咱们的将来,总有数不尽的可能,所以什么都不怕……但人啊,总是忽然就会长大,很多你想不到的事情,忽然就发生了,最吓人的是,你还没想得得清楚,事情忽然就过去了……有一天,你反应过来,梦里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连小时候的感觉,你都有些回忆不起来了……”

“殿下怎么……”

“呵,今日看见七娘,又忽然做了孩提时的梦,就没来由地想起这些……银瓶,七娘她们,也有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嫁了人、生了孩子,女真人来了,颠沛流离的十几年,到了福州太平一段,忽然来个刺客,一条腿就断了,差点要死,这中间,恐怕哪件事都是仓仓促促的吧。这十多年,你说有多少人,仓促的生、仓促的死……”

星光之下,凉亭之中的周佩话语低缓平静,银瓶自幼在军旅中长大,虽然见惯生死,但此刻大概也想起了某些故人,沉默以对。周佩伸过手去,揉了揉她的头发。

“是我任性了,睡不着,跟你说这些……”

“没有。”银瓶摇摇头,“……我爱听这些,爹爹和军中的叔伯也常说以前,不过……他们都是男人……”

“呵,其实我也没有好听的故事讲给你听啊……虽然也有庄亲事,但从头到尾,也都没有应付好……”

她在脑中回忆着过去的事情,儿时拉着弟弟无忧无虑地闲逛,在江宁城里猪奔豕突,等待着单调的将来,到忽然间成了少女,到心绪纷乱地离家,坐了大船北上,到了汴梁,她在夜晚与将去梁山的“老师”告了别……而后一切都像是加快了速度,成了亲,渐渐地看着亲事变得一塌糊涂,接着山河沦陷,她开始跟皇姑奶奶和康爷爷学习各种东西,许多的事情都没有经验,但皇姑奶奶说,人的一生,都不过是一句“勉为其难”。

勉为其难……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梦里醒来,少女时的江宁,就像是一个虚假的骗局,她认真想时,许多事情甚至连有没有发生过,都有些迷惑起来。

人长大了,连过往的回忆,都会变了颜色。

像是成了另一个人。

身前只有头疼、失眠和无尽的责任,不论她想不想担,但一道道的身影,过往的、现在的……都陆陆续续地倒在她的眼前,皇姑奶奶和康爷爷死了,山河沦陷,弟弟在血雨中奔忙,执起了儿时的孩子绝不喜欢的长剑,父亲死时像是骷髅一般,跟她说着自己的悔恨,她习惯性的勉为其难,可做下的决定,细细想时,仍不知道那到底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

与相隔数千里外那位“女相”不同,她即便计算万千,在做决定时,最常感到的,仍旧是犹豫。

在接触过的勋贵儿女中,银瓶是她格外亲近的一人,甚至将性命交给她也感到放心,这不仅仅因为岳飞的缘故,更多的是,她常在银瓶与岳云这对姐弟身上,看见自己与君武过往的样子。

她微微感叹了一下,随后渐渐转过话题,听银瓶说了一阵子关于白日里的刺客,以及对方武艺的事情。对于这次来的人可能是拥有天下数一数二轻功的狠角色,她倒并没有太过担忧,只是在看见银瓶说起接下来要努力锻炼轻功时的清澈面容,方才产生了兴趣。

“银瓶,你这么大了,也不肯嫁人,将来的话,是想要当个女将军吗?”

银瓶蹙了蹙眉:“殿下,我在军旅之中长大,即便嫁了人,你与陛下,也不会拦着我不让我上战场吧?”

“会劝一劝,倒是不会使劲拦着,你力气大,我也拦不住你呀。”周佩笑了笑,“其实……我是想问,银瓶,你将来,最想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就比如说,如果有一天,咱们不打仗了,你还想做的事情……是习武吗?”

银瓶这才明白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她已然成年,也早已经历过战场、见过众多生生死死,往日里与岳云同行,往往是她拿捏主意,但在周佩的面前,许多时候,她仍旧像是个妹妹或是小一辈的侄女。

思考了片刻。

“……嗯。”银瓶并拢双腿,才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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