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但都将留下巨大的隐患,致使一个国家到不了两三百年的治世。”
“两到三百年的太平,夹杂几十年的乱世,在戴老先生看来,这便是人世规则能找到的极限,所以乱世来了,他想要屈服以就,希望尽快的由乱转治。这也就是所谓的,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李频说到这,仰头一笑:“哈哈!”
左文轩想了想:“先生以为然否。”
“我不知道。”李频摇了摇头,“我还没那么老,没那么丧气,我还愿意相信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虽然宁毅那个老东西可能会将天行健都指为玄学,可我还是愿意相信,君子以自强不息。就像我也愿意相信,君子以仁,仁者爱人,按照宁毅的说法,这些想法属于万物有灵,他没必要去打,但他又确实可能打倒它,打倒儒学的一切。”
他叹了口气:“所以新儒学呢,其实是个丧气的东西,我们做两手准备,一方面,倘若立恒那边真的有问题,我们希望,将来的儒学,不要将他所有的想法都斥为异端,要将格物的经验都留下来;另一方面,倘若立恒这边……有一天真篡了天下,我们也希望,他不要矫枉过正,将仁者爱人也一扫而空,这种事,在历史上,常有发生,但两千年、成百上千个老头子的经验,扫掉一部分也就可以了。这应该也是左公当年,将你们送去小苍河时的期待……”
左文轩听到这里,安静了片刻,拱手低声道:“那……天人感应……”
李频一面走,一面也放低了声音:“陛下都在考虑什么君主立宪了,天人感应,将来吵起来就吵起来吧。只不过学问是学问,文轩,福州的局面到了这等程度,这个事情暂时谈不得。你与我聊聊也就是了,倘若被那些言官老儒听到,你我二人……杀头之罪。”
李频说着,笑着将手往脖子上切了切,左文轩也拱手:“自然清楚,若非了解了先生的一些做法,在下今日,也不敢说起这些。”
“我也大概知道,文轩今日开口的意思。”李频道,“他日有暇,多来我那边坐坐。”
福建朝廷的权力体系,由于过去的历史沿革,有自己独特的圈子。因着秦嗣源、宁毅的影响,君武与周佩天然亲近的便是过去秦系的一些谋士,如成舟海、如闻人不二等,至于李频,因其与宁毅的交情、与秦绍和的交情,也一直都在这个体系的核心当中。但即便如此,位于核心圈层的人,也不见得天生就能非常亲近。
左文轩自西南归来,作为带队之人,其实偶尔也受到一定的猜疑,这猜疑的核心,无非是他到底忠于朝廷还是忠于宁毅的问题。而左文轩本身性情也内敛,平时大部分事情让副队长左文怀出面,本身是显得有些边缘化的,而眼下的这次,却是观察了许久之后,第一次与李频进行学术上的讨论。
看似有些离经叛道,甚至有些鲁莽,实际上,倒算得上是认可了李频、以及他所提倡的“新儒学”的信号。
两人这番讨论,已接近学堂的正门处。李频问及左文轩过来学堂的主要理由时,左文轩倒是摇了摇头:“只是找文怀那边,问些事情。”
武备学堂的正门朝着城内一条临河的长街,这时候已近正午,明媚的阳光透过树荫,街头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一名仆人已经将李频的马车牵了往这边过来。罗守薇抱着拂尘往前方稍走了两步,目光一侧,路边停着的一辆灰色马车上,车帘陡然晃了晃。
一道寒光刷的袭来!
罗守薇手中寒光一闪,软剑出鞘。
暗器被挥上天空的瞬间,车帘之中一道身影鼓舞而出,犹如风暴般,转眼间飞掠而来,朝着李频勐扑而至。
左文轩将李频拉向后方,而在前头,罗守薇手中剑光绽放,与高速飞扑而来的那道身影已撞在一起。
那扑来的刺客速度极快,势头也是凶勐异常,普通的武者绝难挡住,但罗守薇在剑凌厉而刁钻,第一时间直刺眼睛、喉咙、下阴等要害,身形则丝毫不退,直接已经是换命的打法。转眼间,叮叮当当的声音密集而起,双方勐的接触,那刺客无法突破,与罗守薇朝着一旁冲撞开去。
两道身影在冲撞中卸力,掌剑翻飞中扑出数丈之外。彭的一声,灰影刺客挥出的袖子砸在路边的树干上,漫天的木屑,罗守薇的身影则是蹬蹬蹬的几下踩着树干,似要倒飞上天空,而手中的软剑还在笼罩对方的上半身。这边左文轩拔出了身后的短枪,一旁,有正下了课的武备学堂学生已经反应过来,抄起路上的石头冲了过来,警备室里,士兵抄起了火枪。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阵张扬的大笑在街头鼓荡而起,刺客身影回撤,高速冲撞,转眼间撞飞了一名学员,掀开了路边的摊位,之后掷出数枚暗器。暗器在街边各处轰然而响,爆开漫天的烟尘,路上赶车的马惊了,众人呼喊声大作,鸣镝声大作,罗守薇的身影与那刺客的身影在街头起落飞扑,而后卫兵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