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把嫂子接过来如今刘光世大船沉没,到他和邹旭的地盘火中取栗,会很危险,若于大哥你考虑过后,觉得做不了,谍报线这边,我也就交割放下了”
师师的性情通透,过去对于身边少数几个人,极少会想要强迫对方做点什么,此时话说到这里,不再多言,而是走到门外,让小玲将煮好的面条端了进来。
于和中心乱如麻,他这几日固然受了一些委屈,但到的此时,却也明白师师说的这种“入伙”的性质。刘光世已死,他在成都的超脱地位不再,若是想要保留下一些什么,便只好离开这里,去到中原替华夏军拉人。
可自己的能力低下,做不做得好事情与戴梦微、邹旭正面为敌,一旦被抓,会不会生不如死而且一旦接了这些事情,自己若是背叛华夏军,将来是一定会被对方处理掉的。
中原沦陷,他也颠沛辗转多年,见到过许多不忍言的事情,并且在成都的一年多时间里,也听说了众多这样的利害。一旦选了边站,那便再无悠闲可言。
但还有怎样的路可以走呢?
他犹豫了一阵。
在成都享了一年多的福,连心理准备都没有做好,一切便戛然而止。事实上,从初十开始,他过来找师师时,心中还一直存有侥幸。实在是不希望这样的生活没有了,希望师师的神通广大,能够再给他安排一条同样的道路。
但就如同那些看见华夏军铁了心要分田地的老儒一般,有些事情,迟早会变成现实。
他挑起面条,在蒸汽之中,又想到了过去一年多陪在身边的高文静与卫柔
忽然间像是变得很遥远。
“没有其他的路子了吧?”他低声道。
“也不是。”师师叹了口气,“找个地方,继续做条咸鱼也行”
“但是那样师师你这边,看不起我了吧?”
师师在对面坐下来,抬起头,微微笑了笑:“以前呢什么人都看得过去,对什么人都看得很淡,大概这就是所谓佛性吧,靠着这性子,在矾楼也过得挺开心。但是这些年可能是被立恒带坏了吧,有些时候,变得很苛刻,立恒说,要所有人都觉醒。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觉醒呢但是看见那些奋发的人、上进的人、拼命的人,死了很多,有些时候,便不太想跟庸庸碌碌的人交朋友。于大哥你若是偷偷去到什么地方,过得很好,我偶尔想起来,应该是会高兴,但也会觉得,大概没什么可聊的了吧”
她顿了顿:“立恒他这边,铁了心,要翻一座高山,他不是想要当皇帝,求个三百年兴替,他是真的想要做出个跟以前完全不一样的局面来,很多人都咬紧了牙在往前跑。于大哥,你当年也想过济世救民,与陈思丰在一起的时候,你们谈过要做很多的大事。那时候我认识的人多,有时候想想,觉得身边的两个朋友,不做大事也是好,但到得如今,于大哥,不做点大事,可惜了。因为当年是盛世,盛世可以让一些人当咸鱼,如今是兴替的乱世,咸鱼当不了了,而且,看见立恒在做这般伟大的事情时,你岂甘置身之外呢?这可是均地啊,是令耕者有其田,是兴乡学,是令千千万万的百姓都能读书,是要将孔夫子做不到的事情给跨过去啊,于大哥,你怎么能置身事外?这是三百年、甚至一千年,都遇不上的机会呀。”
她话语轻柔,但说到后头,语气终于还是变得澎湃起来,这同样是她过去不曾在于和中面前表露出来的样子。直到这个时候,于和中才明白,师师不仅是恋慕着那个弑君的、霸道的、能力出众的宁立恒,她是真正的被对方的理念所感染,因而全心全意地倾慕着对方了。
心中有些酸楚,但比之往日又有些不同,在过去他曾经幻想过自己做出某些大事,令师师刮目相看,为之青睐的情景,那是因为世上的女子都恋慕强者。然而让师师认同关于他的伟大的理念,因而心生倾慕这样的事情,他的内心就连幻想都不曾想到过,这或许是真正的爱情了。
他在面条的热气中苦笑了一下:“师师你,还真是宣传部,蛊惑人心。可就像他们说的,儒家几千年都未曾跨过去的事情,启蒙、分地,这世上许多人做了,一次也没成的大事,凭什么华夏军真做得到呢?万一做不到”
“事情做得到、做不到,看的是遇上了什么具体的问题,有具体的问题,就谈问题,想办法解决问题,这不就是华夏军这两年在成都一直在大讨论里做的事情吗?不讨论具体问题,只说以前没人做到过,所以以后也做不到,那跟耍流氓有什么区别。千年万年,总会有一个时候,过去做不到的事,今天能做到了”
“而最重要的事,如果总有一些人要解决这些问题,那这些人为什么,不能是我们呢”
热气对面,师师忽然将手伸过来,握了握于和中的手臂,昏暗的光芒里,那一双眼睛熠熠生辉。
看着这一幕,于和中的鼻头忽然间酸楚了一下,他明白过来,这么多年的相识,他似乎从未有哪一刻,真真正正地靠近过眼前女子的内心。而似这般充满生机、活力的眼神,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