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公看起来与何文站在对立面,但实际上,事到临头会不会突然倒戈呢?据说何文曾经向他说出了“我们一起干吧”的邀请。
九月十三长街之上的那一轮刺杀,据说就是高畅干的,这也符合他干干脆脆的性格。但在另一方面的传言里,高畅始终都是最有可能与何文走在一起的人。
时宝丰与何文早就相识,平等王如今实力强大,物资丰厚,但实际上,他本就是何文手下专管物资的一系分裂出来的,前些时日以读书会为借口,逼迫何文表态,随后事情直接发展到这一步,又会不会是他们私下里的设的局呢?
包括周商,这个疯子谁都不喜欢,人们一度以为他才是会被四打一的对象,如今纵然变成了何文,他难道就值得信任吗?纵然他没有与何文联手,事到临头背刺同伴,那也不是奇怪的展望。
归根结底,这几日人们心中的迷惑实际上还是会归于一个问题:公平党五系的风格各有不同,若是何文没有将其余几系联合起来,撇开何文后的四系力量,就真能合成一股吗?
彼此之间要进行怎样的妥协?需要保持怎样的默契?在这个过程里,会出现多少的变故?
人们并不会天真地认为四家联手就能顺利地打倒何文,更有可能的情况是,打到一半,大家或许就展开了彼此提防的混战。
这场大会突然变成这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但与此同时,倘若能够真正看清楚未来的走向,这也是能让每个人获取最大利益的机会,这件事情对谭正而言是如此,对代表其它势力过来的李彦锋等人而言,更是如此。
两人站在竹林边聊了一阵。对于吞云为何要来行刺的事情,李彦锋未再多提,谭正便也不多说起,谈了谈许昭南的事情之后,他们又提起读书会,何文是真的信奉读书会的说法吗?西南真的有插手这边吗?谭正与李彦锋一面朝外头行走,一面说了几句关于那日对手的事情。
“黑铁神”仇书延,这是宁毅武艺最高的妾室手下的徒弟,实际上也等同于“心魔”宁毅的亲传弟子,若他确实到了,那整件事的性质,真会变得完全不一样。
“我也无法完全确定啊”谭正说得认真,李彦锋便也谨慎起来,“毕竟这人我也是第一次交手。”
“圣教主方才问起过这件事吗?”谭正道。
李彦锋点头:“第一次是王先生过来问的,但是方才,圣教主他老人家与我搭了搭手,具体是不是,他却没说什么。”
谭正点点头,沉默了片刻:“与心魔的对抗,是圣教主私下里的一段心结。”
李彦锋看着他:“我听说他们二位不曾交手。”
“我跟随圣教主时日不久,未曾亲眼见过那宁毅的身手。”谭正道,“但是当年在吕梁山,是有过一轮明争暗斗的,后来在朱仙镇的那一次,心魔携大军杀来,当时该是交过手的。那一战终究我大光明教上一代的高手,损伤殆尽。”
对于这件事,谭正说的不多,那一次也是上代猴王李若缺的殒命之役,李彦锋这边倒也不用多提。
他低声道:“其实江湖上一直有两种说法,也有说那心魔宁毅,实际上是不懂武功的。”
“这一说法早有流传,以讹传讹,现在愈发绘声绘色了。”谭正笑了笑,“众人说心魔不懂武功,是因为他早年便开始经营军务,出手不多。但你若追索当年,便该知道,宁毅在心魔这一外号之前,尚有一匪号,被叫的是血手人屠,你且想想,得杀了多少人,有多凶残,方才能有这等满是煞气的外号?绿林间啊,有取错的名字,不会有取错的外号。更何况这些年来,我们与圣教主提起那宁毅的传闻,他总是笑而不语,为何?你要知道,圣教主也极少跟人谈及周侗”
谭正这样一说,李彦锋也就明白了,点点头:“我听说圣教主当年约战周宗师,但周宗师始终不曾应战,后来周宗师刺粘罕而死圣教主是尊重他。”
“他与心魔也是一般,早些年,大光明教与心魔有过冲突,几次是咱们这边居于下风,但两人同为当世宗师,未必没有惺惺相惜之感。这些年圣教主北上抗金,与西南走的也是一条路但这次若是黑旗的人真来了江宁,圣教主说不定便要考虑与这些小辈对抗的事情,他的心思,其实比较复杂。”
谭正与李彦锋说起这些私密的事情,微带白发的脸上笑起来,更为亲近。李彦锋想了想,目光坚毅:“但是家父死于黑旗之手,若有机会,我是不会放过那心魔的。”
“有机会的。”谭正拍了拍李彦锋未曾受伤的一边肩膀,“圣教主也不会放过他,我觉得啊,以后天下太平了,几位宗师,必有一战。”
两人从读书会闲聊到这些事情,之后谭正让李彦锋回去休息,转身离开。出了这处院落之后,走得不远,便也看到了正从附近宅院中出现,准备上马车的孟著桃,两人打个招呼,发现彼此其实没什么重要事情后,谭正开口:“一道走走?”
孟著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