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猴王与人交手,容貌狼狈,咱们的四尺魔在”
王难陀又是叹息:“回头想来,被猴王与那金勇笙追杀的,便是这两个孩子,只不过此事说得清楚了有些丢人,李、金二人对这番打斗皆有些含糊其辞,明面上倒是将矛头对准了孟著桃,占了些小便宜。”
“哈哈哈哈哈哈”林宗吾一阵大笑,“你看,与李彦锋、金勇笙这两位成名高手放对,最后还能跑掉,掉过头来,这二人于长街之上刺杀那时宝丰的公子,叫做什么来着随便了,行刺后竟还能扬长而去,这等身手,这等威风,不愧是我林宗吾的弟子,师弟,你岂能不为之大笑。若是我,那姓时的死定了,我还要再杀他一次,哈哈哈哈,好!壮哉!”
林宗吾笑的豪迈又开心,说到后来袍袖一振,俨然有种要替徒弟去杀了时维扬的冲动,也懒得考虑自己这边与时宝丰是不是盟友了。
“既然知道了平安的下落,你这个师叔,对师侄的事情,应当多关心一下。我如今在这新虎宫中当个泥塑菩萨,有些私下里的事情,不好亲自去打听”林宗吾笑着,压低了声音,“你去打探一番,看看这四尺魔的美名,到底是如何来的,想来必定有趣。而且你看,他为何是四尺魔,不是六尺连当魔都要跟在别人屁股后头,将来说出长辈的名号,你我实在有些丢人,咱们的弟子,当是六尺才对”
王难陀知道他在开玩笑,又叹息道:“那五尺魔,听说乃是西南来的人,咱们与西南,毕竟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长辈的仇怨,到下一代,不必再叙了。”林宗吾道,“平安的路,将来让他自己选。”
过得片刻,又笑道:“快去打听,我等着听这魔的恶事呢。”
王难陀看他几眼,终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但走得几步,又回过了头来。
他面容严肃起来:“师兄,还有一件事,我”
“说。”
“当日公平党席卷江南,打豪绅、分田地,许公与公平王一道,占的是大义的名分,因此我才应他的请托北上,求师兄你出山。此次固然是公平王此人心性难测,倒行逆施,但若是整个公平党真的内讧,许公这边,大义难存的话师兄,咱们离开、或是帮那有大义名分的一方,也是无妨的”
王难陀与林宗吾相处大半生,对于这位师兄一生的追求与执念,是非常清楚的。虽然也曾为大族做事,不得已的颠沛流离,但他对于本身的名望,其实颇为看重,许多时候行事都讲究师出有名。
当初对付方腊,用的出发点是复仇杀秦嗣源,当时说的也是去锄奸相,为国杀贼,只是这些年来黑旗势大,秦嗣源被那宁毅渐渐“洗白”了而已成为“天下第一”的这些年里,他一直力所能及的礼贤下士即便在晋地,他唯一选择的立场,也一直是抗金。总的来说,师兄这一生,是希望被人所称道的。
这次公平党,占的本身也是大义,可若是眼下这公平党真的内讧,“转轮王”许昭南占了什么,那就难说得紧了,或许只是一家区区造反的邪教?到得那一步,他知道师兄待在这里,必然会非常难受,因此反复斟酌,终于还是决定将这番话说出来。
林宗吾微微愣了愣,随后笑出来。
“会有办法的。”
他挥挥手:“且去打听吧。”
王难陀点了点头,转身去了。
王难陀离开之后,林宗吾便又转过头来,背负双手看着城市里的烽烟。
因捕杀读书会成员而引起的骚乱正在江宁城内蔓延,这个时候,类似的混乱其实也正在整个江南大地上推展开去。
“转轮王”、“平等王”、“阎罗王”乃至于“高天王”等四系力量关于清理读书会成员的命令,都已经在陆续下达,程度有轻有重,却都已经摆明了第一时间的立场,这是对“公平王”何文与读书会的第一轮施压。
对各个势力的拉拢,私下里紧急的商谈,也已经在两三天的时间里陆续展开。当然,共识与互信并不那么容易建立起来,江南上千里疆域的命令下达,甚至随之而来的军队调动、人事变革,也不可能迅速到位。如果将公平党视为一个团队,其中每一位巨人的整体转身,都需要长达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来彻底完成。
城市当中沸沸扬扬。
林宗吾在新虎宫中遥望烽烟的这一刻,城市的另一端,与何文有过一次彻底交谈后的高畅高天王,更为正式也更为隐蔽地接见了代表东南而来的左修权。
位于高处的房间,同样能够看到城市之中的乱象,左修权在高畅粗糙的泡茶后喧宾夺主,抢过了茶盏,重新泡好茶水后方才缓缓的开始说话。
“这一次来到江宁城中,有三家使团,是最为特殊的,因为只有这三家,占有大义的名分。不管高天王想不想,你总得选一家,进行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