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凌施主与我彻夜论武,将手中鞭法精义不吝赐告,方令老衲补足胸中所学,最终能杀了敌人,报家中大仇……孟施主,你与凌施主道路不同,但即便如此,你坦坦荡荡,老衲也不能说你做的事情就错了,因此对大道,老衲无话可说……”
“可除此之外,之于私怨这样的小事,老衲却囿于因果,有不得不为之事……”
……
老和尚的目光,略带疲惫地望向了那边的孟著桃。
……
孟著桃目光复杂,微微地张了张嘴,如此持续片刻,但终于还是叹息出声。
……
“……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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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迷蒙,火光照耀的金楼庭院之中,一众绿林人朝着后方靠去,给预备生死相搏的两人,腾出更大的地方来。
陈爵方、金勇笙、谭正、李彦锋等人此时也从楼下来了。
原本以为接下来的打斗便是孟著桃欺负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朋友,谁知那位老和尚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这位出身五台山的昙济和尚在绿林间并非寂寂无名之辈,他的武艺高强,而最重要的是在中原沦陷的十余年里,他活跃于黄河两岸敌占区,做下了不少的侠义之事。
武艺加名气,令他成为了在场一众豪杰都不得不尊重的人物,即便是谭正、金勇笙等人,此时在对方面前也只能平辈论交,至于李彦锋,在这里便只能与孟著桃一般自称晚辈。
这一次凌家的三男一女抱着牌位出来,表面看乃是寻仇和求个公道,但身处八执之一的位子,孟著桃担心的则是更多有心人的操纵。他以一番话术将俞斌等人推到比武决斗的选择,本是想要给几名师弟师妹施压,以逼出可能的背后推手,谁知道随着昙济和尚的出现,他的这番话术,倒将自己给困住了。
是他自己承认对方寻私仇的合理性的。
此时的场地当中,谭正等人使用话术稍作劝说,或是说两位都是有用之身,要保留力量为抗金携手,或是说冤冤相报何时了,那凌生威老英雄毕竟也不算是孟著桃打死的……然而昙济作为和尚明心见性,平日里又是打惯了机锋的,如何会被这等简单话术说动,众人劝说间,也只是无奈地摇头笑笑。
他与凌生威的交情太过特殊,凌生威死后,他也不得不为私仇就此出手了。这并非大义,却只能说是势在必行。
孟著桃于场地之中站定,拄着手中的铁尺,闭目养神。
他的身材高大健壮,一生之中三度投师,先练棍法、枪法,后又练了钢鞭的鞭法,此刻他手中的这根铁尺比一般的钢鞭锏要长,看起来与铁棍无异,但在他的体型,却可以单手双手轮换使用,已经算是开宗立派的偏门兵器。这铁尺无锋,但挥砸之间破坏力与钢鞭无异,回收时又能如棍法般抵挡进攻,这些年里,也不知砸碎过多少人的骨头。
昙济和尚转身与凌家的几人叮嘱一番,随后朝孟著桃这边过来,他握着手中沉重的月牙铲,道:“老衲练的是疯魔杖,孟施主是知道的,一旦打得起兴,便控制不住自己。今日之事只为私怨,却是不得不为,实在惭愧。”
孟著桃睁开眼睛:“大师若是死了,我该将你葬在哪里?”
“且烧做灰尘,随手撒了吧。”
“……罢了。”
孟著桃叹了口气。
昙济陡然间执起月牙铲,在大喝之中,呼啸而来!
……
夜幕之中的这一刻,金楼外头的街道,严云芝穿着一身蓑衣,正看着聚集的人群朝前涌动。
“要打起来了,要打起来了……”有人激动地说道。
“原本不就在打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次可不同,乃是昙济大师与‘怨憎会’的孟著桃做生死斗,要不死不休了——”
街边的好事者都属于想要混进聚会却因为武艺低微资格不够的那些,此时的话语之中充满激动。
严云芝蹙眉往前,她对于‘怨憎会’的孟著桃并无太多概念,只知道里头接风洗尘,为的是迎接他。但对昙济大师在中原所行的义举,这些年来却听父亲严泰威说过多次。
正疑惑间,只听得那院子里头便是一声暴喝响起,呐喊之声震荡四周,随后便是“嘭——”的一声巨响,也不知是两根铁器以何等大力的互击,才能发出这样的响声来。街边的人群里,当即又是一片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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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时刻,城市另一端,五湖客栈附近的街道,一队人马在夜色中靠近了这里。
“……说的就是前头。”
带路之人回头报告。
这支队伍的领头者,便是背负长短双刀,卫昫文麾下负责抓人的小头领卢显,卢显身边的副手年纪稍大,乃是带着卢显出道,众人居住村庄里江湖最老的李端午。
接了卫昫文的任务后,卢显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