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阳光晒进院子里,母鸡带着几只小鸡便在院落里走,咯咯的叫。宁毅停下笔,透过窗户看着母鸡走过的景象,微微有些出神,鸡是小婵带着家中的孩子养着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名叫啾啾的狗。小婵与孩子与狗现在都不在家里。
随后秦绍谦过来了。
独眼的将军手里拿着几颗瓜子,口中还哼着小曲,很不正经,像极了十多年前在汴梁等地逛窑子时的样子。进了书房,将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最后两颗瓜子在宁毅的桌子上放下,然后看看他还在写的稿子:“主席,这么忙。”
“处理家事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推了十几个会,少写了很多东西,现在都要还债。对了,我叫维文去追宁忌了。”
“小家伙没出息,被个女人骗得跟自己兄弟动手,我看两个都不该留手,打死哪个算哪个!”秦绍谦到一边取了茶叶自己泡,口中如此说着,“不过你这样处理也好,他去追上宁忌,两个人把话说开了,以后不至于记恨,或者秦维文有出息一点,跟着宁忌一起闯闯世界,也挺好的。”
“别说了,为了这件事,我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开导他娘。”
“他娘是谁来着?”
“”
宁毅看着秦绍谦,只见对面的独眼龙拿着茶杯笑起来:“说起来你不知道,前几天跑回来,准备把两个小子狠狠打一顿,开解一下,每人才踢了一脚,你家几个女人好家伙,就在前面挡住我,说不许我打她们的儿子。不是我说,在你家啊,老二最受宠,你那个御内有方。佩服。”他竖了竖大拇指。
“秦老二你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说点正经的,这件事得上下封口,我那边已经下了严令,谁传出去谁死。你这边我不担心,怕老大那里没经验,你得提醒着点。古往今来但凡帝王之家,子嗣的事情上没有落得了好的,你如今换了个名字,但权力还是权力,谁要让你心乱,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先让你家宅不宁。老实说,维文落进这件事里,是对他的考验,对小忌,那得看造化了。”
宁毅点了点头,倒没有多说什么,随后笑道:“你那边如何了?我听说最近跟陆桥山关系搞得不错?”
“还行,是个有本事的人。我倒是没想到,你把他捏在手上攥了这么久才拿出来。”
“从和登三县出来后第一战,一直打到梓州,中间抓了他。他忠于武朝,骨头很硬,但平心而论没有大的劣迹,所以也不打算杀他,让他到处走一走看一看,后来还发配到工厂做了一年事。到女真西路军入剑门关,他找人申请希望去军中当敢死队,我没有答应。后来退了女真人以后,他慢慢的接受我们,人也就可以用了。”
宁毅笑着说起这事。
西南之战结束后,华夏军一方面面对的是地盘的急剧扩大,另一方面则要面对自身兵力锐减的状况。去年成都大会之前,几支军队首先是全力的整编俘虏兵,能用的留下,不能用的遣散,恶迹斑斑的要受到惩罚,到得成都大会后,则进入振臂一呼,收练新兵的阶段。
在这个过程里,第五军的基本盘仍旧留在成都平原到剑阁一线,而由于西南大战最后收尾在汉中,那么从剑阁往汉中方向,华夏军又多出了一块直通汉水的地盘,这一片通商也是未来可能展开征战的桥头堡,目前是交给第七军镇守的。
汉中之战里第七军损伤过半,后来除收编了王斋南的部分精锐外,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扩充。到得今年春天,才由陆桥山领着整编与训练过后的一万二千余人并入第七军。
对于这些投降后接受整编的军队,华夏军内部其实多有些瞧不起。毕竟长期以来,华夏军以少胜多,战绩彪炳,尤其是第七军,在以两万余人击溃宗翰、希尹的西路大军后,隐隐的已经有天下第一强军的威势,他们宁愿接受新参军的意志强烈的新兵,也不太愿意待见有过投敌污迹的武朝汉军。
不过,当这一万二千人过来,再改编打散经历了一些活动后,第七军的将领们才发现,被调配过来的或许已经是降军当中最可用的一部分了,他们大多经历了战场生死,原本对于身边人的不信任在经过了半年时间的改造后,也已经大为改善,随后虽还有磨合的余地,但确实比新兵要好用无数倍。
另一方面,作为华夏军对外延伸的一部分,第七军如今所在的地盘目前两年肩负的主要是外交、商贸、物流等工作。这些具体事务固然不是军队主导,但需要第七军参与的地方仍旧不少,而整个第七军的作风过于硬朗,杀人夺城一把好手,与周围人妥善交流是不太会的。宁毅与秦绍谦几度沟通,将陆桥山派过去之后,由这位看似身段柔软实际目的明确的武朝降将来负责部分事情,倒是让商客们的投诉少了许多。
“将陆桥山派过去的考虑有几个,现在看起来效果还行,你看看这份稿子。”宁毅说着,打开身边的抽屉,给秦绍谦递过来两张纸。
秦绍谦接过看了几眼,其中一份是针对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