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觉得,为父志向高远,可现实里却不得不卖女儿为生……为父跟他们聊卖女儿,他们觉得为父下贱,可若是跟他们聊圣贤书,他们心中就觉得为父可怜……罢了罢了,多给你点钱,滚吧。”
“为父一开始就是这样读的书,可慢慢的就觉得,至圣先师说得真是有道理啊,那话语之中,都是有的放矢。这天下那样多的人,若不通过那些道理,如何能井然有序?为父一个卖女儿的,就指着钱去?当兵的就为了杀人?做买卖的就该昧良心?只有读书的当圣贤?”
“世道就是如此,你有七分对,免不了有三分错,为父有七分错,可后来有三分对的,也挺好啊。为父养大女儿,给她们好的生活,纵有拿她们换钱,可至少比院子里的老鸨子强一些吧?商人也可以为国为民、当兵的也能讲道理,这天下到了如此境地,为父也希望能做点什么……这世道才能真正的变好嘛。”
他揉了揉额头:“华夏军……对外头说得极好,可以为父这些年所见,越是这样的,越不知道会在哪里出事,反倒是有些小瑕疵的东西,能够长长久久。当然,为父学识有限,说不出梅公、戴公等人的话来。为父将你们带来这里,希望你们来日能做些事情,至不济,希望你们能将华夏军这里的状况传出去嘛……当然,你们当然是很怕的……”
“呵,若是有得选,谁不想干干净净简简单单的活着呢。若是当年有得选,为父想要当个书生,读一辈子圣贤书,考试,混个小功名。我记得萍姑她出嫁时说,就想有个简简单单的小家庭,有个疼爱她的丈夫,生个孩子,谁不想啊……可人在这世上,要么没得选,要么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谁都想安安宁宁过日子,可女真人一来,这天下一乱……龙珺,没有办法了,躲不过去的……”
闻寿宾也是心绪不宁,说到这里,低下了头好一会儿,才终于抬起来:“当然,若是龙珺你心中真的不想呆在西南这样的地方,今日跟那些人见面,唐实忠三番五次地与我暗示,对你很有好感……你还记得吧,是那日随山公过来的几人之一,脸上有两颗痦子,不太爱说话的那位,此人书香门第,听说是很有财力,他自那日见你,对你念念不忘,我看其余几人,也都有此心……”
“嫁了他们,你确实能得个好生活,只不过女真人再来,又或者黑旗杀出去,免不了一场逃跑……”
曲龙珺虚弱的声音从蚊帐里传出来:“若女儿跟了他们,父亲你来西南的事情便做不了了,还能得山公他们重用吗?”
闻寿宾愣了愣:“……管不得那许多了。”过得片刻又道,“还有你其他三位姐姐嘛。”
曲龙珺想了片刻,道:“……女儿真是失足落水而已。真的。”
“嗯。”闻寿宾点了点头,“……知道。”
星河繁密。
听完了老少两只贱狗云里雾里的对话,等了半晚的宁忌方才从屋顶上起身。手上倒是早已捏了拳头,若非自幼练武反在家中受了严肃的“藏刀于鞘”的教育,恐怕他早已下楼将这两个东西斩死在刀下。
闻寿宾的话语乍听起来正常,可论及内容,有的才只十四岁的宁忌听不懂,有听懂了的在他的耳中扭曲无比。哦,女真人一乱,你躲不过去了,想要做点事,很好啊,去跟女真人拼命啊话头一转跑来西南捣乱,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这老狗喋喋不休,偏偏他还没办法下去反驳。砍死他们就更加没可能了,如今这帮人仅仅处于“想干坏事”的阶段,想法恶心不算犯罪,真动了手,自己在父亲和瓜姨那边都交代不过去。
少年心性越想越气,在屋顶上气呼呼地挥了几拳,才悄然下去,横冲直撞地回家。回去之后开始练不太熟悉的鹰爪,撕了几块木头,又找了河边的青石乱撞,练十三太保横炼金钟罩,如此打了大半个时辰,洗了个冷水澡,心中才稍微静下来。
练功的时候心绪烦乱,想过一阵干脆将那闻寿宾无耻的话语告诉父亲,父亲肯定知道该如何打那老狗的脸,冷静下来后才打消了主意。如今这座城中来了这么多无耻的东西,父亲那边见的不知道有多少了,他必然安排了办法要将所有的家伙都敲打一顿,自己过去让他关注这姓闻的,也太过高抬这老狗。
父亲那边到底安排了什么呢?这么多的坏人,每天说这么多的恶心的话,比闻寿宾更恶心的恐怕也是成百上千……如果是自己来,恐怕只能将他们全都抓了一次打杀了事。父亲那边,应该有更好的办法吧?
小贱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看她自杀还以为中间有什么隐情,被老狗叽里咕噜的一说,又打算继续作恶。早知道该让她直接在河里淹死的,到得如今,只能希望他们真打算做出什么大恶事来了,若只是抓住了送出去,自己咽不下这口气……
确定自己救错了人的少年人思绪有些烦乱,这一夜,便在这样纠结的思绪中睡去了。
城市在夜色中渐渐安宁,进入最低消耗的运作当中,除了巡夜的更夫、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