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显出父帅的态度。而且几万人堵在路上,走走停停,与其让他们无所事事,还不如到前方打得热闹些,即便战况焦灼,他们总之有点事做。”
白巾沾了黄泥,盔甲染了鲜血,完颜设也马的这番话,确实透出了不凡的见识与勇气来。其实跟随宗翰征战半生,真珠大王完颜设也马,此时也已经是年近四旬的汉子了,他作战勇猛,立过许多军功,也杀过无数的敌人,只是长期随着宗翰、希尹、高庆裔、韩企先等杰出人物在一起,有些地方,其实总是有些逊色的。
直到斜保身死,女真军队也陷入了问题之中,他身上的品质才更多的显现了出来。事实上,完颜设也马率兵进攻雨水溪,不论是战胜华夏军,还是籍着华夏军兵力不够暂时将其于雨水溪逼退,对于女真人来说,都是最大的利好,往日里的设也马,必然会做这样的打算,但到得眼下,他的话语保守许多,显得更加的稳健起来。
韩企先便不再反驳,一旁的宗翰缓缓地叹了口气:“若着你去进攻,久攻不下,如何?”
“儿臣……当以保全力量为要,能胜则争胜,若不能胜,尽量以拖住华夏军,使其投入更多兵力到雨水溪为目的,缓解周围局势。”
宗翰看了一眼韩企先,韩企先微微摇头,但宗翰也朝对方摇了摇头:“……若你如往日一般,回答什么身先士卒、提头来见,那便没必要去了。企先哪,你先出去,我与他有些话说。”
韩企先领命出去了。
营帐里,宗翰站在沙盘前,背负双手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当年西北小苍河的几年大战,先后折了娄室、辞不失,我与谷神便知道,有朝一日华夏军将成为心腹大患。我们为西南之战准备了数年,但今日之事说明,我们还是轻敌了。”
设也马张了张嘴:“……天南海北,消息难通。儿子以为,非战之罪。”
“打仗岂会跟你说这些。”宗翰朝设也马笑了笑,伸出手让他站近一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是什么罪,总之都得背战败的责任。我与谷神想籍此机会,底定西南,让我女真能顺遂地发展下去,如今看来,也不行了,只要数年的时间,华夏军消化完此次的战果,就要横扫天下,北地再远,他们也一定是会打过去的。”
设也马捏了捏拳头,没有说话。
宗翰缓缓道:“往日里,朝堂上说东朝廷、西朝廷,为父嗤之以鼻,不做辩解,只因我女真一路慷慨大胜,这些事情就都不是问题。但西南之败,我军元气大伤,回过头去,这些事情,就要出问题了。”
“即便人少,儿子也未必怕了宗辅宗弼。”
“无关宗辅宗弼,真珠啊,经此一役,宝山都回不去了,你的眼界还只有这些吗?”宗翰的目光盯着他,这一刻,慈和但也坚决,“即便宗辅宗弼能逞一时之强,又能如何?真正的麻烦,是西南的这面黑旗啊,可怕的是,宗辅宗弼不会知道我们是如何败的,他们只以为,我与谷神已经老了,打不动了,而他们还年富力强呢。”
宗翰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女真东西两边,不能再争起来了。当初发动这第四次南征,原本说的,便是以战绩论英雄,如今我败他胜,往后我金国,是他们说了算,没有关系。”
“父王!”
“你听我说!”宗翰严厉地打断了他,“为父已经反复想过此事,只要能回北方,千般大事,只以备战黑旗为要。宗辅宗弼是打胜了,但只要我与谷神仍在,整个朝堂上的老官员、老将领便都要给我们几分面子,我们不要朝堂上的东西,让出可以让出的权力,我会说服宗辅宗弼,将所有的力量,放在对黑旗的备战上,一切好处,我让出来。他们会答应的。就算他们不相信黑旗的实力,顺顺利利地接过我宗翰的权力,也动手打起来要好得多!”
“如此,或能为我大金,留下延续之机。”
“与你说起这些,是因为此次西南撤兵,若不能顺利,你我父子谁都有可能回不了北方。”宗翰一字一顿,“你仍年轻,这些年来,原本尚有许多不足,你看似沉着,实则勇猛有余,机变不足。宝山表面上粗豪鲁莽,其实却细腻机敏,只是他也有未经打磨之处……罢了。”
说到已死的斜保,宗翰摇了摇头,不再多谈:“经过此次大战,你有所成长,回去之后,当能勉强接下王府衣钵了,往后有什么事情,也要多想想你弟弟。这次后撤,我虽然已有应对,但宁毅不会轻易放过我西南大军,接下来,仍旧凶险处处。真珠啊,这次回到北方,你我父子若只能活一个,你就给我牢牢记住今日的话,无论忍辱负重还是忍气吞声,这是你此后半生的责任。”
“父王,我一定不会”设也马红了眼睛,宗翰大手抓过来,猛地拉住了他身上的铁盔:“不要婆婆妈妈效女儿姿态,胜败兵家之常,但打败就要认!你今天什么都保证不了!我死不足惜,你也死不足惜!唯我女真一族的前途命运,才是值得你挂心之事”
设也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