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一七章 冰与火之歌(五)  赘婿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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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一的这个下午,宁毅与完颜宗翰碰面过后的狮岭前方,风走得不紧不慢。

阵地前方的小木棚里,偶尔有双方的人过去,传递互相的意志,进行初步的谈判。负责交谈的一边是高庆裔、一边是林丘,距离宁毅扬言要宰掉斜保的时间点大概有一个小时,女真一方面正拼尽全力地提出条件、做出威胁、恐吓,甚至摆出玉碎的姿态,试图将斜保挽救下来。

甚至于在只有双方两人的情况下,高庆裔还试图与林丘攀谈,先是试探对方的家境情况,后又试探性地许诺以重利,试图让对方释出某些底限的信息,但林丘不为所动。

“我的家人,大多死于中原沦陷后的动乱之中,这笔账记在你们女真人头上,不算冤枉。眼下我还有个姐姐,瞎了一只眼睛,高将军有兴趣,可以派人去杀了她。”

代替宁毅谈判的林丘坐在那儿,面对着高庆裔,语气平静而冰冷。高庆裔便知道,对这人一切威胁或利诱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了。

中原沦陷后的十余年,大部分中原人都与女真充满了刻骨铭心的血仇。这样的仇恨是话术与诡辩所不能及的,十余年来,女真一方见惯了面前敌人的怯弱,但对于黑旗,这一套便统统都行不通了。

若然面对的是武朝的其它势力,高庆裔还能凭借对方的心虚或是不坚定,以难以抗拒的巨大利益换取偶然落在对方手上的人质。但在黑旗面前,女真人能够提供的利益毫无意义。

这帮人在举世皆敌的时候就能够扔出“凛凛人如在,谁云汉已亡”这种充满绝笔味道的句子,宁毅十年前能够在西北斩杀娄室,能够在几乎是绝境的延州城头斩杀辞不失,到得眼下,他说会打爆完颜斜保的人头,就能打爆斜保的人头。

“……中原陷落,你我双方为敌十余年,我大金抓的,不止是眼前的这点俘虏,在我大金境内依然有你黑旗的成员,又或是武朝的英雄、家眷,但凡你们能够提出名字的皆可交换,抑或是将来由我方提出一份名单,用以交换斜保。”

女真大营方面一番合计,最终又由高庆裔提出了这份建议:“我知此事若要进行,必然旷日持久,但只须留下斜保性命,以他与大帅的关系,我方无事不可商量。何必非在今日杀了他……此事你不能决定,望转达宁毅,由他再做决断。”

阵地前方传令兵来来去去,各式各样的提议与回应也来来去去,女真大营内的众人并未浪费这气氛压抑的一个时辰,一方面众人在提出种种可能让黑旗心动的条件甚至于将可能有价值的华夏军俘虏名单迅速地回忆起来,送去阵地前方给高庆裔作为筹码另一方面,营地内部的各种讯息,也一刻不停地往周围发出。

宗翰站在营帐前方,远远地看着对面那高台之上的身影,阴霾的天色下,参差的白发在空中舞动。

时间正一分一秒地逼近酉时。

华夏军营地之中,亦有一队又一队的传令兵从后方而出,奔向仍旧疲倦的各个华夏军部队。

“……告诉高庆裔,没得商量。”

有第六份协商的提议传来,宁毅听完之后,做出了这样的回答,随后吩咐参谋部众人:“接下来对面所有的提议,都照此回应。”

“是不是让他们不必再将提议传回来?”

“当然有必要传回来。”从座位上起来的宁毅披上了大衣,“传讯的本身就是一种试探,为了救斜保,女真人方面提出的筹码,不是还有不少我们不知道的情况吗。另外,也该给他们一点希望。”

他说着,从房间里出去了。

沿着战场间的道路穿过山岗,穿过严阵以待的华夏军阵地,宁毅沿着阶梯踏上简易的木台。斜保正被押在上头,他满脸是血,口中缺了几颗牙齿,眼角也被打破了,正被绑在台子上跪着。斜保是块头极大的北方汉子,纵然被打得狼狈,此时目视前方,其实也有一股刚烈悲壮之气在。

阵地的那边,其实隐隐约约能够看到女真大帐前的身影,完颜宗翰在那边看着自己的儿子,斜保在这里看着自己的父亲。

宁毅站在一旁,也远远地看了片刻,随后叹了口气。

“是啊,战争这种事情,真是残酷……谁说不是呢。”

他说着,掏出一块手帕来,很是敷衍地擦了擦斜保眼角的鲜血,然后将手帕扔掉了。女真营地那边正在传出一片大的动静来,宁毅拿了个木架子,在一旁坐下。

“你们那边提了很多交换的条件,希望把你换回来,你的兄长正在调兵遣将,想要正面杀过来救你,你的父亲,也希望这样的威慑能有效果,但他们也知道,杀过来……就是送死。”

木台下方,兵戈肃杀,华夏军也早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并没有因为对方可能是虚张声势而掉以轻心。

斜保扭头望向宁毅,宁毅将堵住他嘴的布条扯掉了,斜保才操着并不熟练的汉话道:“大金,会为我报仇的。”

宁毅摇了摇头:“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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