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若是不做处理,你的威严也要受损,而今武朝局势危急,华夏军经不起如此大的动荡,宁先生,你既然知道李希铭,我等众人终究生不如死。”
“是啊,这样的局势下,华夏军最好不要经历太大的动荡,但是如你所说,你们已经发动了,我有什么办法呢……”宁毅微微的叹了口气,“随我来吧,你们已经开始了,我替你们善后。”
“什、什么?”
“弄出这样的兵谏来,不敲打你们,华夏军难以管理,敲打了你们,你们的这条路就断了。我不赞同你们的这条路,但就像你说的,不去试试,谁知道它对不对呢?你们的力量太小,没有跟整个华夏军对等谈判的资格,只有我能给你们这样的资格……陈兄,这十余年来,云聚云灭、缘起缘散,我看过太多离合,这可能是我们最后同行的一段路了,你别走得太慢,跟上来吧。”
宁毅沿着这不知通向哪里的地道前行,陈善钧听到这里,才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他们的步伐都不慢。
“……理念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要将一种想法种进社会每个人的心里,有时候需要十年百年的努力,而并不是说,你告诉他们,他们就能懂,有时候我们往往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我有自己的想法,你们想必也是,我有自己的路,并不代表你们的路就是错的,甚至于在十年百年的过程里,你碰得头破血流,也并不能论证最终目的就错了,顶多只能说明,我们要更加谨慎地往前走……”
宁毅偏过头来笑了笑,那笑容之中带着令人恐惧的、渗人的空白感。
“但是在这样大的尺度下,我们经历的每一次错误,都可能导致几十万几百万人的牺牲,无数人一辈子受到影响,有时候一代人的牺牲可能只是历史的小小颠簸……陈兄,我不愿意阻止你们的前行,你们看到的是伟大的东西,任何看到他的人首先都愿意用最极端最大气的步伐来走,那就走一走吧……你们是无法阻止的,并且会不断出现,能够将这种想法的源头和火种带给你们,我感到很荣幸。”
“但是……”陈善钧犹豫了片刻,之后却是坚定地说道:“我确定我们会成功的。”
“如果你们成功了,我找个地方种菜去,那当然也是一件好事。”宁毅说着话,目光深邃而平静,却并不善良,那里有死一样的冰寒,人或许只有在巨大的足以杀死自己的冰冷情绪中,才能做出这样的决断来,“做好了死的决心,就往前头走过去吧,往后……我们就在两条路上了,你们也许会成功,就算不成功,你们的每一次失败,对于后人来说,也都会是最宝贵的试错经验,有一天你们可能会憎恨我……可能有很多人会憎恨我。”
“但没有关系,还是那句话。”宁毅的嘴角划过笑容,“人的命啊,只能靠自己来挣。”
陈善钧的脑子还有些混乱,对于宁毅说的很多话,并不能清晰地理解其中的意思。他本以为这场政变从头到尾都已经被发现,所有人都要万劫不复,但想不到宁毅看起来竟打算用另一种方式来收场。他算不清楚这会是怎样的方式,或许会让华夏军的力量受到影响?宁毅心中所想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
他们沿着长长的通道往前走,从山的另一边出去了。那是遍地野花、满天星斗的夜色,风在野地间吹起孤寂的声响。他们回望老牛头山来的那一侧,象征着人群聚集的火光在夜空中浮动,即便在许多年后,对于这一幕,陈善钧也未曾有丝毫或忘。
在这孤寂的野地间,宁毅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看,那是希望之光……”
这天地之间,人们会渐渐的分道扬镳。理念会因此留存下来。
那是不灭之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