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施压,女真一方做出这等决定,也明显是对黑旗军的反击。”
他指着地图上的那片区域:“襄樊至剑阁,千里之地,又控扼川蜀,一旦割让这一片地方,女真西路军战绩已够,再无南下伐武之理由,甚至于东路军的无功而返更能为他们所乐见。而一旦掌控这一片区域,宗翰、希尹将以强兵入成都,宗翰、宁毅着两方,便要提前对上。两败俱伤,也并非没有可能……”
“割让千里之地?这也说得出来?”周佩的声音干涩。
“若然临安危殆,那便挺好说了……”成舟海道,“而且,若从大方向上看来,女真人……至少宗翰希尹那边,对于黑旗军的忌惮,更甚于武朝,若能吞下武朝而后灭黑旗,固然最好,但若是退而求其次,我有时候也觉得,他们宁愿能在这一次,覆灭黑旗……”
他这番话说完,静静地看着周佩,周佩的身体摇晃了一下。有些东西乍听起来确实像是天方夜谭,然而若真能成事,宗翰率大军入西南,宁毅率领着华夏军,也必然不会退却,这两支天下最强的军队杀在一起,那情形,必定不会像武朝的江南大战打得这样难堪吧……
周佩想了一阵,终于摇头离开:“此为霍乱人心之言,揪出他们来,择日统统杀了!”
成舟海露出些许笑容来,待离开了大牢,方才正色道:“如今这些事情就算说得再漂亮,其目的也只是乱我军心而已,完颜希尹不愧谷神之名,其阴阳谋略,不输西南那位宁人屠。不过,这事我等虽能看懂,城中许多人恐怕都要动心,还有陛下那边……望殿下慎之又慎……”
周佩点了点头,不久,乘马车去了。
过得几日,类似的消息在城内开始扩散发酵,女真西路军提出了要求:割让襄樊以西、长江以北则退兵。
而在这其中,据说女真东路军也提出了要求:武朝认大金为父,永为臣属,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同时
杀韩世忠,以慰金人之心!
……
二月的镇江,屯兵的营地间混着霜结与泥泞,君武走出营帐,便能看见军队换防出入与物资调动时的情景,偶尔有伤员们进来,带着硝烟与鲜血的气息。
战争更多呈现的是铁血与杀伐,半年的时间以来,君武几乎已经适应这样的节奏了,在他的前方,是名震天下的众多女真将领的进攻,在他的身后,也已经经历了十数万乃至于数十万军民伤亡的惨烈。
镇江往东、往南,希尹、银术可、阿鲁保等女真将领的部队攻克了几座小城,正在谨慎地将战线往南面延伸,而在更大区域的范围里,属于武朝的部队正将南线的道路层层封锁。每隔几日便会有一两次的摩擦发生。
希尹率领的女真宗翰麾下最精锐的屠山卫,即便是如今的背嵬军,在正面作战中也难以阻挡它的攻势。但聚集在周围的武朝部队层层消磨着它的锐气,即便无法在一次两次的作战中阻止它的前进,也一定会封死他的后路,令其投鼠忌器,久久不能南行。
相对于前线士兵的浴血搏命,将军的运筹帷幄,太子的身份在这里更像是一根主心骨和吉祥物,他只需要存在且坚定贯彻抵抗的信念就完成了任务。君武并不对此感到沮丧,每日里无论多么的疲累,他都努力地将自己装扮起来,留一些胡须、端正仪容,令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坚定,也更能鼓舞士兵的士气。
偶尔从临安传过来的各种勾心斗角与复杂的人心浮动,令他嗤笑也令他感到叹息,偶尔从外界赶来的抗金志士们在金人面前做出的一些行为,又让他也感到鼓舞,这些消息多半英勇而悲壮,但如果天下人都能如此,武朝又怎会失掉中原呢?
二月十二,有金人的使臣来到镇江的军中,要求对太子君武以及整个武朝朝廷提出劝降,其中的条件便有称臣及割让襄樊以西长江以北地区、严惩抗金将领等众多狮子大开口的条件,君武看了个开头便将它扔了出去。
“希尹等人如今被我百万大军围困,回得去再说吧!把他给我推出去杀了”
那使臣被拖了出去,口中大喊:“两军交战不杀来使!两军交战不杀来使!可以谈!可以谈啊太子殿下”之后被拖到校场上,一刀砍了脑袋。
不久之后,屯兵于镇江东南的完颜希尹在军营中收到了使臣的人头,微微的笑了起来,与身边诸人道:“这小太子心性刚烈,与武朝众人,却有些不同……”
“可惜了……”他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