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家哥哥、罗业罗大哥,说句实在话,你们都比我厉害得多,但是杀娄室的功劳,落在了我的头上。”
他看看渠庆:“这几年,就因为这莫名其妙的功劳,部队里提拔我,宁先生认识了我,很多人也认识了我,说卓永青好厉害。有什么厉害的,上了战场,我都不能冲到前头我当然不是想死,但很多时候我都觉得,我不是一个配得上华夏军称号的战士,我只是碰巧被推出来当了块牌子。”
他笑了笑:“如果在武朝,当牌子拿好处也就算了,但因为在华夏军,看见那么多英雄人物,看见毛大哥、看见罗业罗大哥,看见你和候家哥哥,再看看宁先生,我也想变成那样的人物……宁先生跟我说的时候,我是有些害怕,但眼下我明白了,这就是我一直在等着的事情。”
卓永青顿了顿,然后狭促却又朗然的笑:“看看你们,除了罗大哥那个疯子以外,都长得歪瓜裂枣的,代表着华夏军杀出去,冲着整个天下说话,当然是我这样帅气漂亮的人才能担当得起的任务。
“……所以,我打算去。”
……
“……所以,我要出征了。”
同样的话语,对着不同的人说出来,有着不同的心情,对于某些人,卓永青觉得,即便再来无数遍,自己恐怕都无法找到与之相匹配的、恰到好处的语气了。
与妻子坦白的这一夜,一家人相拥着又说了许多的话,有谁哭了,当然亦有笑容。此后一两天里,同样的景象恐怕还要在华夏军军人的家中重复发生许多遍。话语是说不完的,出征前,他们各自留下最想说的事情,以遗书的形式,让部队保管起来。
宁毅、秦绍谦等人轮番见了不同队伍的领队人与参加的成员,他们各有不同的去向,不同的任务。
“杜杀、方书常……领队去襄樊,游说何家佑反正,肃清如今已然找出的女真奸细……”
“任素丽……带队至长沙一带,配合陈凡所安插的眼线,伺机刺杀此名单上一十三人,名单上后段,如果确认,可酌情处理……”
“姬元敬……两百人去剑阁,与守将司忠显谈妥借道事宜,此外,与当地陈家前前后后详细地谈一谈,以我的名义……”
“冯振、罗细光带队,策应卓永青一队的行动,潜伏自己、密切注意外界的一切蛛丝马迹,同时,名单上的三族人,有标注的男性一百一十八口,可杀……”
“令智广带队,去临安……”
“小黑、宇文飞渡,你们要去联系一位本不该再联系的老人家……”
“应候……”
“罗子服……”
“……要让那些已经陷入战局中的人知道,这天下有人与他们站在一起……”
“……要发动绿林、发动草莽、发动所有避不开这场战争的人,发动一切可发动的力量……”
“……要堵住那些正在摇摆之人的后路,要跟他们分析厉害,要跟他们谈……”
“……要让那些已经走向与女真合作道路的人知道!就算有一天,武朝灭亡了,有人记得他,我们不会饶恕他!天南地北,十年二十年,我们让他生死两难!”
隔着遥远的距离,西南的巨兽翻动了身体,春节才刚刚过去,一队又一队的人马,从不同的方向离开了成都平原,正要掀起一片剧烈的腥风血雨,这一次,人未至,危险的信号已经朝着四面八方扩张出去。
正月初七,阴霾的天空下有军队往东走,完颜希尹骑在马上,看完了细作传来的加急线报,随后哈哈大笑,他将情报递给一旁的银术可,银术可看完,又往旁边传,不多时,完颜青珏地叫过来,看完了消息,面上阴晴不定:“老师……”
“青珏你在西南,与那宁人屠打过交道,他这步棋下来,你怎么看啊?”
“青珏愚钝,眼下只觉得……这是好事。”完颜青珏面上露出笑容,“宁立恒此举,意在呼应江南战局,为那位太子小徒弟分担些许压力。然而,黑旗军一旦开始在武朝大开杀戒,固然能震慑一批犹豫不定的宵小,但先前与我方有联系、有来往的那些人,也只能义无反顾地站在我大金这边了……武朝这些人里,但凡老师手上握有把柄的,都可一一游说,再无阻碍。”
希尹点头,完颜青珏说完,又微微蹙了蹙眉:“只是这样的事情,想那宁人屠不会想不到,他既然行此举动,恐怕又还有诸多后手,也未可知,弟子觉得不可不防。”
他忧虑地说完这些,完颜希尹笑了起来:“青珏啊,你太小看那宁人屠啦,为师观此人数年,他一生善于用谋,更善于经营,若再给他十年,黑旗大势已成,这天下恐怕再难有人挡得住他。这十年时间,终究是我女真占了大势,因此他不得不仓促迎战,甚至为了武朝的抵抗者,不得不将自身的精锐又派出来,牺牲在战场上……”
“那……为何是弟子小瞧了他呢……”完颜青珏蹙眉不结。
希尹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