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见面的对谈时,也没什么人感到惊奇。
待他说完,李乾顺皱着眉头,挥了挥手,他倒并不愤怒,只是声音变得低沉了些许:“既然如此,这小小地方,便由他去吧。”他十余万大军横扫西北,肯招降是给对方面子,对方既然拒绝,那接下来顺手抹掉就是。
野利冲道:“屈奴则所言不错,我欲修书金国宗翰元帅、辞不失将军,令其封锁吕梁北线。另外,传令籍辣塞勒,命其封锁吕梁方向,凡有自山中来去者,尽皆杀了。这山中无粮,我等稳固西南局势方是要务,尽可将他们困死山中,不去理会。”
此时厅堂中窃窃私语,也有人将这小苍河军队的来历与身边人说了。武朝皇帝去年被杀之事,众人自都知道,但弑君的竟然就是眼前的队伍,如那都汉,还是未曾了解过。此时认真看看地图,旋又摇头笑起来。
“造反杀武朝皇帝……一群疯子。看看这些人,初时或有战力,却连一州一县之地都不敢去占,只敢钻进那等山中死守,实在愚不可及。他们既不降我等,便由得他们在山中饿死、困死,待到南方局势一定,我也可去送他们一程。”
“卿等无需多虑,但也不可轻忽。”李乾顺摆了摆手,望向野利冲,“事情便由野利首领定夺,也需叮嘱籍辣塞勒,他看守东北一线,于折家军、于这帮山中流匪,都需谨慎对待。不过山中这群流匪杀了武朝皇帝,再无与折家结盟的可能,我等平定西南,往东北而上时,可顺手扫平。”
妹勒道:“倒是当初种家军中被冲散之人,如今四处流窜,需得防其与山中流匪结盟。”
“清除这一线种家余孽,是眼前要务,但他们若往山中逃遁,依我看来倒是不必担心。山中无粮,他们接纳外人越多,越难养活。”
“种冽如今逃往环、原二州,我等既已拿下庆州,可考虑直攻原州,到时候他若退守环州,我方大军,便可断其后路……”
对于此时的西夏军队来说,真正的心腹之患,还是西军。若往东北方向去,折家大军在这段时间一直韬光养晦,如今坐守东北面的府州,折家家主折可求不曾出兵救援种家,但对于西夏大军来说,却始终是个威胁。如今在延州附近领三万大军镇守的大将籍辣塞勒,主要的任务便是提防折家忽然南下。
而在西侧,种冽自上次兵败之后,率领数千种家直系军队还在附近各地周旋,试图招兵再起,或保存火种。对西夏人而言,攻城略地已毫无悬念,但要说扫平武朝西北,必然是以彻底摧毁西军为前提的。
至于那小苍河西北民风彪悍,如今这西北之地,到处都是起义的山匪,这不过算是人数稍多的一直,如同一条被关在瓮子里的蛇,你伸手进去拿,或许被咬一口才能揪出来打死它,但封上瓮子,过一段时间,它自然也死了。
治一国者,谁又会把一群匪人真看得太重。
众人说着说着,话题便已跑开,到了更大的战略层面上。野利冲朝林厚轩摆摆手,上方的李乾顺开口道:“屈奴则卿此次出使有功,且下去歇息吧。异日尚有虚你出使之地。”林厚轩这才谢恩行礼出去了。”
庆州城还在巨大的混乱当中,对于小苍河,厅堂里的人们不过是区区几句话,但林厚轩明白,那山谷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下来。一但这边形势稍定,那边就算不被困死,也会被己方大军顺手扫去。他心中原还在疑惑于河谷中宁姓首领的态度,此时才真的抛诸脑后。
他还有更多事情要做,不必为死人费神。
倒是从院落檐廊间出去的途中,他看见先前与他在一间房的一行六人,以那女子为首,被皇帝宣召进去了。
……
楼舒婉走过这西夏临时行宫的庭院,将面上冷漠的表情,化作了轻柔自信的笑容。随后,走进了西夏皇帝议事的厅堂。
她带着田虎的印信,与一路上众多商人联合归附的名单而来。
不多时,她在这议事厅前方的地图上,无意间的看到了一样事物。那是心魔宁毅等人所在的位置,被新画上了一个叉。
……
西夏皇帝李乾顺与几位首领、大臣今天倒也是第二次听到关于那武朝叛军、小苍河的事情了。
他目光严肃地看着堂下那为首的漂亮女子,皱了皱眉:“尔等,与此地之人有旧?”
虎王于武朝而言,也是兴兵起事的判匪。他远隔千里,想要过来合作,李乾顺并不排斥。这小苍河的流匪,他也并不看重,但心中才刚刚判了此地死刑,在帝王的心中,却很是忌讳有人让他改变主意。
下方的女子低下头去:“心魔宁毅乃是最为离经叛道之人,他曾亲手杀死舒婉的父亲、长兄,楼家与他……不共戴天之仇!”
“哦。”李乾顺挥了挥手,这才笑了起来,“杀父之仇……不必多虑。那是死地了。”
楼舒婉走出这片院落时,去往金国的文书已经发出。夏日阳光正盛,她忽然有一种晕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