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总管太监做出了大事,因此,宫中有这样身材高大的太监,并不是奇怪的事情。只是在他过来时,附近的禁军将他稍微拦了一下。
“候公公,什么事?”
“杜老大在里面伺候皇上,再过一会儿便是这些人进去了,他们都是第一次上朝,杜老大不放心,怕出幺蛾子,先前抽空让咱家来看一眼,这几位的礼节练得都如何了。咱家还有事,问一句,就走。”
那侍卫点了点头,这位候公公便走过来了,将眼前七人小声地依次询问过去。他声音不高,问完后,让人将礼节大概做一遍,也就挥了挥手。只是在问道第四人时,那人做得却有些不太标准,这位候公公发了火:“你过来你过来!”
他将那人拉到一边,却正好是侍卫偏头就能看到的地方,让这人再做两遍,然后又是亲自的纠正。那人急得面红耳赤,侍卫看得两眼,别过头去,宫中执勤,没必要指着看人出丑。
候公公还有事,见不得出问题,这人做了几遍没事,才被放了回去,过得片刻,他问到最后一人时,那人便也做得有稍许错误。候公公便将那人也叫出去,训斥一番。
其余六人大都面带嘲讽地看着这人,候公公见他跪拜不标准,亲自跪在地上示范了一遍,然后目光一瞪,往众人扫了一眼,众人连忙别过头去,那侍卫一笑,也别过头去了。
……
汴梁城外,秦绍谦的墓碑前,铁天鹰看着棺材里腐烂的尸体。他用木根将尸体的双腿分开了。
“这……是个阉人?”
他站在那儿发了一会楞,身上原本燥热,此时渐渐的冰凉起来了……
他想干什么……
远远的,马蹄声震动大地,沸腾而来
汴梁以西,万胜门附近,杜杀背着长刀,走出了客栈,更多更多的人,此时正从附近走入人群当中,去向城门……
内城,距离梁门不远处。祝彪坐在已经关门许久的竹记店铺当中,闭目养神,膝上躺着他的长枪,陈驼子等人或站或坐,大多安静。院子里,有人正将几个箱子扛进来,摆到一楼还封闭着的窗口。这安静又忙碌的气息,与外面城门处的繁华相互映照着。
某一刻,祝彪背着长枪,推门而出。
枪尖锋芒嗜血。
青鸟已至,日光倾城。
……
皇宫紫宸殿,圣旨宣布完毕,一番说话与谢主隆恩后,内里宣七人入内。宁毅走在侧面,步伐简单,面容平静。进入大门后,紫宸殿内庄严宽敞,众多大臣分立两旁。蔡京、童贯、李纲、刚刚升任右相的秦桧、少师王黼、兵部尚书谭稹、刑部尚书郑司南、礼部尚书唐恪、吏部尚书燕道章、户部尚书张邦昌、工部尚书刘巨源……此外还有高俅、蔡攸、吴敏、耿南仲等众多高官,各人肃穆列开。
檀香的清烟袅袅,正面上方,便是如今的九五至尊,天子周喆了。这些人,是武朝金字塔的顶端。
七人在距离门口不远处齐声跪拜。
圣旨发布完毕,此时已经至于尾声,除了保举各人进来的上线,没有多少人关心此时进来的七个小东西。众人各自在心中咀嚼着获得的喜悦,也各自想着自身继往开来的事业,这一次,秦桧是最高兴的,他间或瞥瞥不远处的李纲,此时,左相之位也已经长不了了。燕道章破格擢升吏部,占了极大的便宜,也是因为他是蔡京麾下打手,此次才轮得上他。
但除了燕道章,蔡京一系在这一次的角力中吃了亏的,但没有关系,他的力量已经太大了,皇帝并不喜欢,吃亏就是占便宜。童贯一系,获得了参与黄河防线的最大利益,这时候,还在心里消化所有的成果,有了这些,他接下来的计划,就能够好好实施了。
周喆在前方站了起来,他的声音缓慢、稳重、而又浑厚。
“朕,自继位时起,欲求武朝之振兴,国家之安泰,一路之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御一国之难,朕明白,你们未必懂,朕可以给你们荣宠,给你们权力,为的是你们为这个家国做事。但这一路走来,总有蟊虫巨害,损我根基,前有王高进,中有卢之平,后有秦嗣源!”
他口中说的,皆是登基后几个被入罪的宰相名。眼下是要做结论,盖棺定论的时候,他既然开始说了,一时半会便不可能停下来。下方七人跪着,众人站着,静静地听。
周喆道:“与女真一战,仓促匆忙,女真强悍,但我武朝亦有忠臣义士,前仆后继,这是朕欣慰的地方,也是朕心痛的地方!朕下罪己诏,反躬自省,若你我真出了全力,为守城真要那么多忠臣义士的流血吗?我为君,尔等为官,这些道理,不可不细思!女真去后,秦嗣源伏法,他罪有应得,但你们”
他的话语慷慨悲愤,到得这一瞬,众人听得有个声音响起来,当是幻觉。
那是有人在叹气。
“哎,周喆……”
跪下的几人当中,施元猛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