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营门正前方的武朝步兵方阵也开始动了起来,朝着塔莱的骑兵推过去,武朝的骑兵队奔行到远处开始回转,试图将奔行的女真骑兵压入双方射程的夹角。
如巨龙一般的长队在雪原上轰然奔行,塔莱率领部队,呈圆弧状转向,一边,武朝步兵正在向前推,后方,则是武朝的轻骑压过来,双方挽弓,而后一齐射箭,飞向天空的箭矢划往不同的方向,随后,只有稀稀拉拉的几支,落入彼此的阵型范围。
塔莱率领骑兵,在两边合围的极限距离上,顺利的插了出去!
“好!”城门上,术列速挥了挥拳,大叫了一声。那是女真人在战场杀戮中酝酿出来的,近乎艺术一般的控制力!
塔莱穿插而出之后,拉远了与武朝轻骑的距离,以武朝的步兵阵为中心,开始狂奔散射,试图激怒与步兵在一起的重骑兵。步兵同时展开回击,而在另一侧,追跑了女真骑兵之后,两千多的轻骑再度转向,他们对准牟驼岗大营的墙头,开始展开奔射,墙头上,士兵竖起盾牌,同时以弓箭还以颜色。不过,此时来的是北风,牟驼岗大营处于下风口,一时间,箭矢射在盾牌上,如冰雹一般的响。
一如女真人在汴梁城外的战法,城墙的任何一处,都是需要守的,高速的奔射,却可以迅速转换位置。武朝人打的主意显然就是这样,在这样快速的运动中一旦寻找到营墙的薄弱点,两千人便会朝这边蜂拥而上,毫无疑问,一旦让这四千人破了营地,所有人的颜面,都要当然无存。
战斗的烈度,已经开始酝酿了……
武朝人,竟还留有这种战意的队伍吗?营墙之上,术列速看着这一切,心中想着……
牟驼岗以南。
一百多道白色的身影飞快地冲入冰湖湖面,朝着湖泊对面那火光通明的女真大营,无声的奔袭而来……
同一时刻,汴梁。
开战以来,城池内外最为惨烈的厮杀,正在进行。
周围都是鲜血。
剧烈而沸腾的喊杀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混乱之中,师师听见有人在呐喊:“城门”然后也有女真人的怪叫声,一队武朝士兵冲过去,与附近的女真士兵杀在了一起。
师师看见了地下的尸体,颠簸后退,然后她忍住了腹中翻涌的冲动,摸着墙壁,朝附近的伤兵营冲过去。
厮杀蔓延,师师冲到伤兵营那些大营帐附近,一些女真士兵与附近的守营士兵正在厮杀,他们砸翻篝火,点燃了营帐。周围雪与血,与人的尸体已经混成了一气,那些大营帐中全都是人,有的从其他的门冲出去,有些还跑出来试图战斗,但事实上,此时伤兵营中的大都是重伤者,轻伤无非是包裹一下,没法住进来的。他们伤势如此严重,进了战圈也没有太多的意义了,几下便被砍翻在地。
她躲在阴影中焦急地看了几眼,然后拿起附近的一个水桶,朝着营帐的另一边试图绕过去,才绕行到一半,与一名披散头发的女真士兵陡然打了个照面。
对方偏了偏头,猛地挥刀砍来。
那一瞬间,女子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然而下一刻,那名女真士兵的手臂被一道刀光直接砍断了,从侧面冲来的人影将那女真士兵一脚踢飞。师师愣了愣,旁边是一个手持单刀的大汉,他握着钢刀,身材甚是魁梧,然而不仅是头上绑着绷带,大汉的整个左臂,都已经没有了,此时也正被绷带包裹着。
这救了她的大汉回过头来:“哎,你……”像是认出了她。
随后,血花溅上来,师师感到脸上热热的,一柄长刀的刀锋从那大汉的胸口直接刺出,后方的人一刀挥过,砍掉了大汉的人头。
就在师师的面前,那魁梧的身形,人头一下便不见了。前方的视野里,又是几名女真士兵已经冲了过来,但随后,旁边也有武朝士兵杀过来。
刀光相击,血花飞溅,师师愣了愣地站在那儿,她身体颤抖,口中只有轻微的“啊、啊……”的哭的声音,她去看地上那无头的尸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像是有更多的人来了。师师俯下身去,拿那无头尸身手上的刀,但拔了两下,都没有拔出来。那尸体已经没了头,但手中握刀,竟还握得如此之紧,不过师师终于还是将那刀拔了出来,她拿在手中,朝着前方走了过去。几名女真士兵大都已被杀死,最后一人被两把长枪插进肚子,两名武朝士兵一边撕扯一边推着那人,将他扎死在了附近的土包上。师师走过去时,那女真人已经咽气了。
旁边的士兵看着拿刀的师师,以为她举刀要砍那尸体他们倒是无所谓但师师终究只是哭,没砍下去,几名士兵回头看看那大汉,有人道:“你男人啊?”
师师没有答话,远处传来呼喊之声,几人便往那边去了:“快走,这危险。”其中一人临走时说道。
师师拿着刀瘫坐在地上。
过了一阵,又有人呼喊着:“师师姑娘、师师姑娘。”朝这边找了过来,那却是薛长功的小舅子侯敬,